天正八年(1580)5月27日中午,伊予国新居大岛水域,骏河丸上。
红叶舰队在下午载着三好家的大军从阿波国出发,一路绕着四国岛西进,向着伊予国挺近。甲板上,雨秋平正站在船舷边看着濑户内海的风景。而在他身边不仅仅有自己的侍卫,还有四个陌生的身影。
“你们恨我吗?”雨秋平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那四人。虽然他们的年纪其实没比雨秋平小多少,三好义兴甚至和雨秋平同岁。但可能因为三好四兄弟的缘故,雨秋平心里一直把他们四个当做晚一辈的人。
“恨。”其他三人没有出声,十河存保却是毫不犹豫地高声道。安宅信康见状匆忙扯了扯他的衣服,可是十河存保却是毫不顾忌地一挥手道,“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恨就是恨。”
“你们恨我也是理所应当,因为我可以说是和你们四个都有杀父之仇。”雨秋平也是毫不避讳地说出了可能激化矛盾的话,让森兰丸等人不由得提防起来——害怕眼前这四人突然暴起发难袭击雨秋平。
“知道吗,你现在站着的地方,就是令尊几日前阵亡的地方。”雨秋平用手指了指十河存保脚下的甲板。十河存保闻言色变,死死地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瞪着雨秋平,低声吐出了几个字“你是什么意思?”
“令尊赌上性命,在上万大军里杀出血路,冲上悬崖跳下骏河丸,在这我以为绝对安全的地方,以同归于尽的打法险些给了我致命一击。”雨秋平摸了摸自己脑后的伤口,到现在还是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太可怕了…这样的对手。当年在土佐,我也被他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样的对手,我再也不想遇到了。”
见雨秋平说出了自己意料中完全相反的话,十河存保一时间愣住了,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还有你们三位的父亲。”雨秋平错开视线,依次看向了安宅信康、三好长治、三好义兴,“我不止一次两次被他们送到地狱边。我这条命能挺过他们,真的不容易。”
“大家都说红叶军天下无敌,世间也传言我的武略已经无人能及。然而只有我自己清楚,这只军队和这身本事是怎么打磨而出的,是怎么样在三好四兄弟压倒性的威压下挣扎前行的。”
“我非常敬重你们的父辈,非常非常敬重。他们都是乱世的强者,只可惜我们阵营不同,所以不得不兵戎相见。我觉得,若是我们生在同一家,估计会成为很要好的朋友吧。”雨秋平转回身去走向船舷边,用手指向了南边的伊予国海岸线。
“看到了吗,那里是鹭森城。”雨秋平缓缓地把手臂的方向逆时针旋转着,又指向了鹭森城东边不远处的山路上,那里正飘扬着长宗我部家的七片酢浆草旗帜,“长宗我部的人已经逼近到那里了。如果你们不快点的话,鹭森城也好,汤筑城也好,整个伊予国都会丢给长宗我部家。”
“我们是长宗我部家的盟友,不方便动手,只能靠谈判来解决问题。在谈判之前,伊予国的防卫只能靠你们自己了。伊予国是三好修理耗尽性命的豪赌才为三好家争取来的安身立命之地,现在也只有靠你们自己了。最后能争取到什么样的谈判条件,又能让三好家处于什么样的地位,同样还是靠你们自己。”雨秋平顿了顿,没有回头,而是久久地注视着四国岛的轮廓,随后沉声道
“你们四个好好干,可不要辱没三好四兄弟的名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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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正八年(1580)5月27日,红叶舰队将搭载的三好家大军于伊予国东部重镇鹭森城放下,三好军立刻展开行动。留下十河存保和安宅信康的淡路水军驻守鹭森城后,三好义兴和三好长治迅速西进,回到了汤筑城,压制了西伊予蠢蠢欲动的诸多小豪族。再在留下三好长治坐镇汤筑城后,三好义兴亲自率领主力南下,经伊予国黑濑城、大森城一线进攻西土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