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事暂且不说,抵抗是死路一条,诸位不会看不出来吧。”山名佑丰轻叹了口气,决定换一套说辞。他话说到一半时,久松山头的火炮再次轰鸣,鸟取城内又是一阵巨响,导致山名佑丰不得不停下一会儿等到这轮炮击暂时结束后再说话。他苦笑了一下,用手指了指久松山上炮台的方向,“已经没有办法防守了,不是吗?”
“山名殿下,对我们而言,投降也是死路一条,而且是毫无生机。”宇喜多直家阴沉着脸,语调却还颇为轻松,“相反,决死守城,多守一天,不也就多了一份生机吗?”
“老夫可不明白这生机在哪里?”山名佑丰闻言笑了笑,用有些讥讽的语气挖苦道。
“比如柴田胜家忽然出兵背叛织田信长,将毫无防备的织田信长击杀于安土城,那雨秋红叶、羽柴秀吉和明智光秀想必就会立刻我们签订停战协议,然后回师平叛吧。”宇喜多直家若无其事地随口应道。
“宇喜多殿下可真会讲笑话。”山名佑丰闻言有些夸张地哈哈大笑起来,“老夫受教了,原来这就是宇喜多殿下苦等的生机吗?”
“对于我们而言,有总比没有好。”宇喜多直家也应和着山名佑丰干笑了两声,“还是说,山名殿下觉得我们投降了羽柴秀吉后,会有什么好结果吗?”
“老夫我可是说过了,会为你们向明智殿下美言几句的。”山名佑丰依然坚持着他之前的说辞。
“明智殿下最多也会收留我们和我们为数不多的家臣和眷属吧,那我们数千士兵呢?我们的领地呢?”尼子胜久接过了话头,再次把话题带回了浦上宗景之前被山名佑丰岔开的地方。
“嘛…都是年轻人啊,也不怪老夫说你们。”山名佑丰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不得不正面回应这个问题,“千百年来,多少盛极一时的武家最后也都落得身死族灭的下场?我们山名家曾经贵为四职,是手握十一国的六分之一殿,现在不也要沦为织田家一介家臣的阶下囚。想当年,织田氏不过是越前默默无名的代官,谁又能想到山名家要向他们俯首称臣呢?”山名佑丰摊开了手,苦笑了两声道,“盛者必衰,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穷途末路之时,能保住身家性命就已经是万幸,又有多少名门贵族在最后连性命都保不住呢?又怎敢奢求领土和士兵呢?”
“那是山名殿下知道明智殿下应该会给你留一份土地和面子,才能在这里侃侃而谈惺惺作态吧。”尼子胜久没好气地用最尖锐的话语戳穿了山名佑丰画的饼。
“嘛嘛,尼子殿下若是不满意的话,大可开城门与织田军死战一场,老夫必定亲自在城头为你们擂鼓助威。”山名佑丰阴阳怪气地撺掇道,满意地看着尼子胜久的脸紫成了猪肝的颜色,随后换了个语气心平气和地道,“老夫已经说了,老夫肯定是要为山名家全族的性命着想的,让老夫和你们一起死战不降是不可能的。老夫也愿意看在携手一场的情分上,为你们向明智殿下美言,请明智殿下留你们一条活路。虽然羽柴秀吉可能作梗,但是在荒岛乡村聊此余生的待遇,应该还是能有的吧。比起身死族灭,诸位最好认真考虑考虑。”
“谁又不想呢…如果能和家人共度余生的话。”宇喜多直家忽然性情大变,红着眼眶换了个哭腔,让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
“八郎…八郎那孩子,他才那么大,还不懂事,却已经整天都和我说‘父亲,能不能不要再打仗了,打仗了会死人,不打仗大家就都可以安安心心活下去了’这样的话了…可是我这个愚昧的父亲却自以为是地觉得孩子什么都不懂,自以为是地固守自己那所谓的‘乱世的处事方式’,不断地挑起罪恶的战争,最后连八郎…”说到这里,宇喜多直家居然流出泪来,泣不成声地道,“连八郎都失去了吗…”
“请山名殿下放心,我绝对不会为了所谓的‘替八郎报仇’而和羽柴秀吉,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