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雨秋平浑浑噩噩地从小谷城走出时,手里已经多了一袋豆子。那是阿市在临行前,塞到他手里的。这个苦命的女子,即将目睹自己的哥哥和自己的丈夫,在战场上拼杀。家族利益和政治婚姻的悲剧,还是降临在了她的头上。筑山殿也好,今川枫也好,阿市也好,这或许就是乱世女子,躲不开的宿命。
“长政殿下和我说了,他要和哥哥还有大家为敌了,我真的不想见到那样的事情…我不想看到我最爱的夫君和我的家人们在战场上兵戈相见。”梨花带雨的阿市踱步到即将离开的雨秋平身边,脸上的妆已经被哭花了,“可是我明白长政殿下的立场,他是为了他的义而战,我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情去制止他。”
“我是长政殿下的妻子,是浅井家的主母,我已经是浅井家的人了。”阿市当时一边呜咽,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袋豆子,盛豆子的袋子两端用线密密地缝住。“在浅井家和织田家对立的时候,我只有站在浅井家这一边,还望红叶哥哥和大家不要怪我。”阿市抹了把眼泪,把那袋豆子塞到了雨秋平的手里,“浅井家马上就要出兵了,请红叶哥哥帮我把这带豆子带给哥哥吧。如果哥哥能明白,可能可以早反应过来一个时辰吧。这也是我作为织田家的公主,最后能为织田家做的事了。”
“我知道了,我会带到的。”雨秋平忍着一点都不比阿市少的悲伤心情,强笑着安慰道,随后便转身离去,“阿市也要保重好身体,照顾好茶茶她们哦。”
“红叶哥哥,这次破盟,浅井家和织田家不会真的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吧!”就在雨秋平已经要走出本丸的城门时,阿市突然上前几步,一把扯住了雨秋平的衣袖,泣不成声地哭道“不会的吧!红叶哥哥你告诉我,不会的吧!以后还是会和好的对吧!”
雨秋平的身体怔了一下,有些木讷地转过身来。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是脸上的凄怆却已经给出了答案。阿市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身体忽然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如果浅井家获胜了,或许还有和解的可能。”雨秋平咽了口唾沫,有些艰难地复述着前世的历史,“但若是织田家胜了,朝仓家和浅井家作为大名的历史,可能就走到尽头了。因为主公,绝不会让越前和北近江这两块富饶的土地落在别人手上的。”
他其实明明可以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浅井家和织田家会和好的”之类的套话,来安慰这个伤痛欲绝的姑娘。他知道,阿市现在想听的就是这样的话,能够支撑着她从悲痛里走出来。可是一想到历史即将重演,一想到阿市这个温馨的家庭马上就要支离破碎,一想到她的后半生都要在悲剧中渡过,雨秋平的谎话就没法说出口。
“这…这样的嘛…”阿市被雨秋平沉重的语调压的喘不过气来,怯生生地问道“那如果浅井家输了,哥哥会怎么样对长征殿下?”
阿市的话仿佛直插雨秋平的心窝,让他不得不想起前世历史上那残酷的“人骨酒杯。”
天呐……
雨秋平没敢回答阿市的话,而是努力朝她挤出了一个微笑,随后就策马扬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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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雨秋平在4月2日赶回织田家军营时,金崎城已经被织德联军攻下了。金崎城的守将朝仓景恒没有多少时间组织防御,只得弃城而逃。
朝仓家的军事力量大致分为三支朝仓家家督直属部队,驻扎在越前西部和若狭地区的敦贺众,驻扎在越前东部的大野众。朝仓家曾经闻名遐迩的武将朝仓宗滴,就曾经是敦贺众的统帅。而现任敦贺众统帅,就是被誉为朝仓家第一名将的朝仓景恒——数年前就是他率领敦贺众攻下了若狭。
然而,这位第一名将此刻却不得不放弃战略要地金崎城。因为织田家在仓促间发动攻击,虽然敦贺众得以集结,可是朝仓家的直辖部队和更东边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