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笛声…”雨秋平此刻正靠在墙垛上观察着武田军的营寨,却忽然被这笛声所吸引。
“怎么了,殿下?”真田昌幸看出了雨秋平的异常,“这曲子殿下可曾听过?”
“没有…但是这旋律…”雨秋平双眉紧锁,忽然感觉头莫名其妙地疼了起来。他转过身,用背靠着城垛,缓缓地滑坐下来,双手不知所措般地捂住了头,喃喃自语道“好耳熟…”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起来。脑中的记忆仿佛触碰到了什么,可是那东西却如同灵活的小兔子一般一闪而过,让人抓不住他,着实让人更加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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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城外,武田信玄的反应,却远比雨秋平强得多。原本安然坐在行军马扎上思考明天战局的他,听到笛声后先是一愣。等他侧耳倾听了几个呼吸后,立刻就无比惊悚地站了起来,怔怔地望着笛声传来的方向。
“主公,怎么了?这笛声可是有何诡异之处?”随侍在武田信玄身边的高坂昌信也眯起眼睛听了一会,“旋律安祥,仿佛一个长者正娓娓道来一个美丽的故事,但是却带有一股豪放不羁之气,恐怕是闲云野鹤吧。虽然这曲子着实不错,但是主公为何会…”
“别说话。”高坂昌信话还没说完,武田信玄突然十分无礼地打断了下属的话,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继续全神贯注地聆听着笛声。高坂昌信鲜有见到武田信玄如此失态——上次还是在川中岛,听闻武田信繁死讯的时候。
“这…”高坂昌信不由得一愣,不明白这笛声有什么特殊之处。不过吹笛人敢于在大军旁的山上吹笛,不是疯子就是侠客吧。
“怎么可能…”武田信玄又听了一段后,笛声的旋律回归了一开始的调子。
“主公,到底怎么了?”这一次,高坂昌信害怕打扰到武田信玄听笛声,特意压低了声音,凑到武田信玄的耳旁低声问道,“这曲子主公以前听过?可有何故事?”
“是,我听过。而且这曲子…”武田信玄依旧怔怔地望着笛声传来的方向,声音都变得有些飘忽,梦呓般轻轻地答道,“世上算上创作者内,也只有三人听过。”
“哦?是故人吗?”高坂昌信闻言微微有些兴奋,“荒郊野岭,得遇故人,倒也颇具雅兴。是否需要在下派人把那位故人请下来。”
武田信玄没有答话,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无比古怪和狰狞,连双腿都开始颤抖,手上拿着的采配无力地掉落在地上。这样的慌乱,高坂昌信从未在武田信玄身上见过——即使是川中岛合战,武田信玄的本阵即将被上杉谦信突破时,武田信玄都是镇定自若。
到底怎么了?
半晌后,武田信玄才终于从恍惚中逐渐清醒过来。他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似乎是想确认是否是幻觉,最终还是无力地摇了摇头。之前一幕幕让他怀疑的画面,不断地在眼前晃过,忽然间串联成片。
他缓缓开口,不知道是在回答高坂昌信的问题,还是在自言自语。
“可是另外两人,应该早已不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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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上山的小路上,武田信玄正带着高坂昌信、几个侍卫和十几个忍者飞快地打着火把向着山上赶。武田信玄的病体难以支撑这样的行动,不得不靠着两个侍卫架着他前行。而高坂昌信早就安排了更多的忍者,遥遥掩护在武田信玄身侧,搜索山林。
“主公,您何须如此。你的身体不能再这样折腾了,而且这也太危险了!”高坂昌信一边指挥着侍卫围在武田信玄身旁,以免有人在山上伏击射杀武田信玄,一面让忍者散开广阔的侦查范围,提防是否有人埋伏。“您要是想见到那个人,在下派人把他请下来就是,何须您亲自上山!”
“不,以他的性格,既然敢在这里吹笛,就自然有脱身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