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地看着国人众们全都愣在了那里,雨秋平把视线从他们身上收回,投向了另一侧——那里坐着中岛大师等一众僧侣。雨秋平明白,比起那些国人众,这些僧侣要难搞得多。
早在十多年前的三河,雨秋平就第一次见识到了一向宗的狂热。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农民,只要这些本愿寺的僧人振臂一呼,就会不惜生命地为了本愿寺发动暴动。当年三河国的一向一揆,几乎把新生的德川政权给打了个半死,大半三河都沦陷在狂热的信徒手里,冈崎城外一圈都是一向一揆的势力。
而之后雨秋平来到了河内和泉,更是没有半点和一向宗为敌的想法。那庞然大物虽然自身能动用的僧兵并不太多,但只要本愿寺显如振臂一呼就可以瞬间拉出几万的农民朝着自己杀来,同时自家的领地内也会有无数农民拿着锄头和钉耙揭竿而起。因此,雨秋平一直小心翼翼地舔着脸来和本愿寺打交道,生怕惹毛了他们。
织田信长显然没有雨秋平这样容易认怂,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但凡看到有人挡在自己面前,就恨不得一刀把他劈了。不过,强悍如织田信长都在一向一揆之前屡屡吃瘪,不少织田家的亲族都死于一向宗信徒的起义。织田信长自己初次进攻长岛时,就遭到了惨败。本愿寺显如把织田信长指定为佛敌,更是给他添尽了麻烦,全国的佛教徒都对他十分仇视。
即使织田信长和一向宗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他依旧不敢在领内禁止一向宗的宗教信仰。万一他推行了这样的禁教令,一向宗的僧侣借机煽动不满的民众,立刻就可以引爆织田家的整块领地。织田信长甚至不敢肆无忌惮地没收寺社领地——这同样会遭到信徒的顽强抵抗。在日本,寺社势力自古就有着“守护使不入”的特权,是不受世俗领主管辖的法外之地。虽然在战国时期这一特权早已被大名侵犯,但却仍然是一条寺社和武家之间的潜规则。即使在织田家的领地内,仍然存在着一些属于寺社的领地。
然而,在纪伊,雨秋平却不可能放过寺社的领地不管。因为这些寺社势力在本就贫瘠的纪伊掌握了太多的土地和人口,如果不能把土地和人口从他们手上抢过来,雨秋家能动用的资源就相当有限——国会商人不会同意的。而同时,这些充满敌意的寺社势力留在背后,也是一个无形的隐患。
因此,雨秋平必须要把寺社的领地从他们的口中抢出来。不仅是本愿寺的领地,其他宗教的领地也都一概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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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刚才的话想必大家也听见了。对于寺社的领地,我也想以同样的标准一并处理,与你们签订租借协议。不知各位意下如何?”雨秋平望着坐在大厅里的僧人们,用有些微妙的语气低声试探道。
“痴人说梦。”果然,中岛大师再次毫不留情地呛了回来道“寺社领地乃神佛所赐,岂能让与商贾之手?”
“中岛大师未免言过其实。”雨秋平闻言摇了摇头,笑着反驳道,“据我所知,纪伊的寺社领地,要么是信徒捐献,要么是还不起债的百姓托付于寺社名下来躲避追 债者和税赋,何来天赐之说?”
“信口雌黄。”中岛大师再次扫了雨秋平一眼,“信徒感恩神佛为其超度,献土以通来世,岂非不是神佛所赐?”
“你说是,那就是。”雨秋平似乎无意在这上面与僧人争论,而是直接继续道,“只是以这样的理由来拒绝协议,未免有些不够有诚意了吧。大师心里想着什么,在座众人又岂会不明?明明就是舍不得领土,又何必上纲上线往脸上贴金?直说不就行了吗?”
雨秋平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在座的僧侣们各个都是面有愠色。可是碍于雨秋平之前用织田信长的长岛屠杀来作威胁,他们一时间也不敢发作。中岛大师被雨秋平的话气得脸都紫了,用手指着雨秋平的面庞支吾了半天,一时间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