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川氏真正专心致志地变换杂耍的姿势踢着蹴鞠,余光也一直留意着织田信长的脸色,没有注意到左边一步一步靠近的人影和那沉重的喘息声。等他反应过来时,肩膀上的蹴鞠已经被人一把夺取,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弹起来砸到了自己的小腹。
今川氏真茫然地转身看去,只见怒目圆瞪的雨秋平脸上还挂着泪水,正站在自己身侧死死地盯着自己看。这么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已经让那个曾经目中无人的贵公子学会了察言观色。他从雨秋平的眼神里,读出了无尽的悲愤和屈辱。
“干嘛呢?谁让你停了?”长凳上的织田家侍卫们不满地嚷嚷着,“还没看过瘾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今川氏真向雨秋平告了声罪,随后便低身弯下腰去捡起了蹴鞠,又要往足尖放去。还没等他的脚尖够到蹴鞠,雨秋平毫不客气地就照着他的脸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一声响在有些喧闹的寺庙里却是那样清晰。
今川枫难以置信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双手掩住小嘴,慌张地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丹羽长秀和佐胁良之两人都是神色一紧,匆忙将目光投向了织田信长。
织田家本来喧闹的侍卫和家臣们见状顿时没了声音。
今川家的遗臣们跪在那里,一个个面色尴尬。
而织田信长看着眼前的闹剧,却是玩味地笑了一下,把头斜枕在手上,饶有兴致地继续“观赏”着草地中央的表演。
这种令人压抑的环境下,今川氏真没有感觉到疼痛,但还是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被打了一巴掌的脸颊。他抬起头,有些胆怯地看了眼雨秋平——后者的目光毫不客气地把他的目光给揪了出来。
一瞬间,两人仿佛同时回忆起了近20年前骏府城花园里的那一幕——今川氏真呵斥雨秋平,让他离开今川枫,同时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时光是最让人唏嘘之物。
“还没够吗?”雨秋平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般沉声喝问道,“还没踢够吗?”
“一定要把今川家的脸,一定要把家督殿下的脸丢尽了,您才满意是吗?”
今川氏真忽然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地疼了起来,烧灼般地让人难以忍受。
“你是今川家的家督!是天下一苗字的传承者!是天下副将军的后人!”雨秋平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对着今川氏真高声咆哮道“能要点脸吗!你对得起已故的家督殿下吗?”
“你们呢?你们怎么不动?”雨秋平骂完今川氏真,毫不客气地转身面向了跪在那里的今川家遗臣们,大声呵斥道“主辱臣死!不懂吗?我当面扇了你们主公一巴掌!你们怎么不上来打死我?怎么连一个发怒的人都没有?你们还配当家臣吗?”
今川家的众人被骂得抬不起头来,为首的朝比奈泰朝更是羞愧难当,深深地拜伏下去。
“主公您又是什么意思?”雨秋平一百八十度转了身,面向在那里看着好戏的织田信长,高声质问道,“您是什么意思?有必要吗?为什么要这么羞辱今川家?为什么要这样刁难今川殿下?您让我来当这接待役,就是当着我的面做这事情的吗?您凭什么这么对今川家?嗯?玩够了吗?今川家是您可以随便羞辱的吗?”
“天呐…红叶怕不是疯了…”丹羽长秀看到场面已经失控,顿时汗如雨下。雨秋平因为今川家被侮辱而彻底不顾礼节地暴怒了,居然连织田信长都敢骂——还是当着面指着鼻子骂。坐在丹羽长秀身边的佐胁良之已经悄悄离开了位置,靠到了织田信长别着武士刀的那一侧,随时准备拉住冲上去砍人的织田信长。
然而,织田信长的脾气还真是让人摸不透。平时一丁点小事就能让他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