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4日,顶着暴风雪的红叶军终于抵达了尾山御坊。在暴风雪下,只有三成铁炮还能使用的红叶军顶着上杉军的羽箭撞开了城门、登上了城头,以巨大伤亡的代价夺下了尾山御坊。上杉军一如既往,在撤退时焚毁了整座尾山御坊的建筑。尾山御坊作为一座大城,在城外的城下町里有着数万人的人口。这些人的存粮大多被上杉军掠夺一空,只把数万饥民甩给了红叶军。红叶军在夺下尾山御坊的那一刻,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断粮危机。
“上杉军不能当个人吗?”雨秋平在看到城下町里数万的饥民后,气得把自己的头盔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一路了,整整一路了!每次都是把百姓的存粮抢得一干二净,然后把这些百姓扔给我们!欺负老实人吗?上杉谦信不是一直标榜自己是大义的化身吗?还能干点人事吗?”
“战争不是儿戏,而是你死我活的决斗。比起殿下,上杉谦信才是一名合格的统帅。”福泽谕楠此时此刻的神色却无比地轻松,因为他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好选的了,“撤吧殿下,这仗已经没法打了。这四万饥民一来,我们的军粮就只够撑到12月7日了。纵使前方没有阻碍,让我们冒着大雪走过俱利伽罗峡谷,7日也到不了。”
“是啊殿下,撤军吧。”吉岗胜政的燎原备今天作为先锋攻打尾山御坊,伤亡得惨重令他心痛,“犯不着为了别人把咱们这么多兄弟都葬送在这里。上次在远江吃了次亏,又在土佐吃了亏,殿下现在还想再吃一次吗?吃一堑不长一智怎么行啊?”
雨秋平先是抬头看了眼漫天的白雪,又低头看了眼城下居民聚集的城下町,借着驻足远眺看向了东北高冈城的方向——一片雪雾里什么都看不见,最后扭头看向了归程的路。
“如果现在不撤,之后想撤就更难了。”真田昌幸指着归路官道上那挤得密密麻麻的民夫运输队道,“挤成这样的官道,想要疏散他们让大军撤离是不可能的,只能让他们走在前面,我们大军走在后面,那我们的速度也就可想而知了。到时候上杉军追击过来…殿下莫非有信心指挥着五万多人在数千骑兵和数千足轻的追击下后撤上百里吗?”
“我们的忍者刚才探到,上杉军正在撤退,没有回师的意思。我们留下一支备队在尾山御坊故布疑阵、虚张声势,其他人立刻就撤,至少能骗到上杉军两天。有了这两天,大家都有机会安全退回去了。”真田昌幸已经准备好了一套撤军的办法,“殿下,请下决定吧。”
雨秋平转回头来看向高冈城的方向,双手摁在墙垛上,微微踮起脚尖,可还是完全看不到高冈城。他明白,65里的路程哪怕是一马平川也看不到的。更何况现在下着暴雪,更何况两军之间隔着俱利伽罗峡谷这道天堑。数百年前,木曾义仲起兵反平氏,平家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向越中,却在俱利伽罗峡谷的天险里被木曾义仲几乎全歼。平家遭遇了打断脊梁骨一般的惨败,彻底失去了野战的能力,被迫放弃京都西逃。
而数百年后,他也带着六万人来到了这个地方。在他面前等着他的,是有着日本军神之名的上杉谦信的三万越后大军。不同的是,平家当时是夏季出兵,并没有遭遇红叶军这样的补给艰难。
“高冈城孤悬境外,唯一的指望就是我们。我们撤了的话,高冈城只能投降了吧。”雨秋平不带感情地陈述着事实,“高冈城如果投降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呢…北陆道军团会直接垮掉,上杉军在入春后西进,可能加贺和越前都会丢掉。有那么多的重臣、武士甚至织田家的少主在上杉家手里,我们打起来也是投鼠忌器。他们完全可以以这些人为人质迫使我们答应一些过分的条件,甚至动用他们的人脉进行寝反。”
“现在的问题是,继续进军并不能避免殿下所述的危机,只是会让南海道军团一并垮掉罢了。”福泽谕楠毫不客气地给雨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