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德国回来,我就生了场大病。
持续两个月的德国之行,榨干了我所有的热情。
宋辞说我根本不是累的,是夜夜笙歌喝酒喝废了。
瞎说,我哪有夜夜笙歌,我不过是觉得德国的啤酒确实很好喝罢了。
大概是太久没有生病,这次高烧来势汹汹,烧得我迷迷瞪瞪,不知今夕何夕。
我独自躺在房间的大床上,看着窗帘的缝隙里,天光由亮到黑,又由黑到亮,以为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结果是下暴雨了。
我拖着头疼欲裂的头起来关窗户,走到客厅才发现,客厅已经被水淹了。
我光着脚丫子在客厅踩水,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
小时候的我们,最爱下雨。
只要外面一下雨,你就带着我,穿上雨衣雨鞋,踢着正步,走在雨里。
我也从不用担心,下雨的日子里没有带伞,因为你一定会站在学校的门口,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雨伞,隔着大雨,喊着我的名字,然后逆着人流向我跑来。
英国的雨,似乎跟家里的没有什么不同。
不同的是,下的再大,你也不会来给我送伞了。
我摇摇晃晃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一低头,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四字成语
作茧自缚。
你相信吗?我竟然在英国碰到了初中时候的班长,沈杜楠。
读书时瘦瘦弱弱的一个男孩子,如今竟然真的人如其名,有了个大大的肚腩。
他带着女儿来英国旅行,听说我在英国,主动联系了我。
他说他有个多年的秘密,一定要告诉我。
我本以为他会说我是他的初恋,结果他说“梁又西差点杀了我”。
他把当年你如何威胁他偷情书,如何威胁他监视我,如何威胁他保守秘密,你们如何在操场的墙边交易的事,全都告诉了我。
他说,周礼安你还记得吗?他那时候被你哥打的可惨了,只要他给你写情书,你哥就去打他一顿,还堵在人家补习班的门口打。
他说,你没看你哥打人的那股狠劲儿,跟古惑仔似的,太吓人了。
我一字不露的听着,有种在听别人的故事的感觉。
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上次相亲时,周礼安见到他会是那种奇怪的反应。
他暗搓搓的问我,说实话,你哥是不是打那时候起就喜欢你了?
我赶紧笑着否认,别瞎说,他就是我哥。
现在连哥都不是了。
体温还在39度上下摇摆,宋辞也没有回来。
我烧的脑仁疼,却突然想坐起来。
拉开窗帘,倚在冰凉的床上,看外面的暴雨倾城。
突然想拉着你一起,冲到雨里。
像小时候一样。
异乡没有多少温情,只有午夜寂静的残酷月光。
梁又西,我多希望像那些穿越小说的女主一样,发个烧就能穿梭时光。
回到小时候,一起下着雨的日子。
回到你的身旁。
再也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