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涩挑了挑眉,这位的来意,他知道了。
倒也没有其他的感觉,就觉得挺可笑的。当下,只微微颔首,道,“是。本王为她请的。”
之前都是自称“我”,这会儿一口“本王”,不过是一个称呼的变化,亲疏之间的距离便彰显出来了,老夫人也是一怔,为他态度转变之快。
果然并不是一个会给旁人面子的人。
她习惯于无论什么事,都留几分余地,不说透,大家也都是这么做的,你来我往,拒绝与被拒绝都显得好看些。
显然,这一位面前似乎不太可行。
一时词穷,“我……”
对方语气虽冷,态度倒还是耐心,“老夫人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就是。本王并不喜欢打哑谜。”
很透彻的一个人。之前只听说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风月楼中的大主顾,如今看那气势,却觉得贵不可言,纵然被称为最有可能的下一个皇帝的五皇子,都没有这样的气势。
老夫人神思微敛,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心底多少有些烦乱,下意识凝了凝神,才说道,“王爷。不知,老身可否冒昧问一个问题。”
“问。”对方好整以暇,靠着宽大的椅背,精致的眉眼是少有的好看,当年那位贤妃便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这瑞王殿下,倒是遗传了个九成,去了一成女气,看起来又是另一种风采。
她不敢多看,听闻,这位殿下最是忌讳别人说他貌美。
她捧着温凉的茶杯,掌心却因着紧张,汗涔涔的,那是对着皇帝、皇后都没有的紧张,暗自嘲讽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如今对着一个年轻人的目光,手足无措的。
“老身……就是想来问问殿下。”她搁下茶杯,却也没有抬头看这位年轻的王爷,他的目光悠然、却犀利,带着侵略性,让人不敢直视,“不知殿下对笙丫头……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是什么意思,不放说来听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眼前的年轻人,似乎有一瞬间的锋芒毕露,但恍惚间又似错觉般,她稳了心神,既然说开了,倒也没有什么好扭扭捏捏的,只道,“老身觉着,瑞王爷还是离笙丫头远一些的好。皇家的高枝,那丫头……攀不上。”
“哦?”拖着调的音,听上去有些危险,声音里虽带着笑,却并没有几分笑意,“老夫人……这是以她外祖母的身份来问这个问题么?”
“自然。”她低了低头,心愈发地沉了,却也愈发坚定了心中所想,这瑞王殿下的门槛,笙丫头……高攀不上啊……
“呵。”对方讪笑,笑意冰凉,态度也愈发地疏离,“若是本王记得没错……皇帝寿宴之时,老夫人还是第一次见到笙笙。”
老夫人一僵,这事有悔意,却不愿在这个时候表露,只硬着脾气说道,“纵然如此,老身依旧是笙丫头的外祖母,她的事情,老身还是有资格管一管的。”
“资格?”对方似乎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痴痴地笑了几声,声线突然一冷,“知道本王见到她的时候,她说什么么?她说,她住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那里没有糖葫芦。那个时候,您在哪里?”
“本王再见她的时候,深更半夜,她缩在空荡荡的言王府墙角下,抱着膝盖连哭都没有声音!而那个时候,您,她的外祖母,又在哪里?”
“她小时候极其早慧,多智近妖。可自从她被言紫凝推下了荷花池,她的脑子就伤了,至此,风华不再。那个时候,您,她的外祖母,又在哪里?”
一声声、一句句近乎于诘难的质问,兜头扔下来。
每一个字都压抑地令人呼吸不畅、手足无措。她想过,亏欠了这丫头,却从不知道,这丫头多智近妖……她听了坊间传闻,还在感慨言王府果然养不出什么好苗子,为此多年间不止一次地庆幸自己不曾去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