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
天空郎朗,放了晴。
日光淡白,带着冬日特有的温凉。
昨日在府中无所事事地晒了一日的太阳,一早洗漱跟着言王妃去了镇南王府,拜了年,敬了茶。老夫人身子骨和之前所见相比的确是差了许多,拥着毛毯靠着软塌说着话,说了几句便似乎累极。
言王妃的脸,瞬间就红了。
只是,时间带来的衰老,最是无药可医,这是谁都摆脱不了的生死轮回。
娘俩看起来有许多话,最终却也只是相顾无言,谁也不愿大过年说些令人忧心的话,言笙见此,借着去找王若水说说话的借口,出了屋子。
出了屋子以后,她带着莲有些无所事事,下人们大体也都认得她,遇到了上前来请个安,也有热心地想要上前引路,被她拒绝了。
正月初八,镇南王府和言王府大婚,想来王若水这几日院子里人来人往地好不热闹,许是被方才老夫人屋子里的气氛感染,她这会儿倒是提不起什么兴致参与这样的热闹,便在花园里站了会儿,便托了个丫鬟给言王妃带了句话,先行离开了。
午膳是在自己院子里用的,原是想着午后将宝记的账册看一下,却不想,迎来了奇怪的拜帖。
黑丝绒封面,烫金大字,用红色丝带系着,看起来很是高级。
管家只说是一个姑娘送来的,看那容貌却是陌生得很,之前似乎从未见过。
隆阳城大户人家的管家最重要的一门功课便是识人,连管家都说“陌生得很”,那想来是真的从未见过。隆阳城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算大,能寻上门的人,若说从未见过……怕也说不通。
心中已有计较,将手中看起来格外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拜帖掂了掂,并未急着打开,只含笑应着,“我晓得了,劳烦您跑这一趟。”
话音落,莲已经从身侧早准备好的小匣子里拿出一个小荷包,上前含笑,“小小心意,图个吉利,管家莫要推辞才是。”
管家一愣,倒是有些受宠若惊,赶忙接了道了谢说了些吉利话才转身离开,离开之际又转身看了眼正位之上的少女,却不由得诸多感慨……这位小姐,在人情世故上,倒是比之从前要从容大度得多了,彼时那个说一句话都低了头不敢看人唯唯诺诺的样子……竟是半点回想不出。
看着管家离开,言笙目光才重新落回手中拜帖,打开一看,仍是黑色的纸张,金色的簪花小楷,大多是出自女子之手,笔迹娟秀,很是好看,话语却简洁,“酉时三刻,秦记酒坊,不见不散。”
没有落款,没有署名。
似乎理所当然地笃定了她一定会受邀前去般地直截了当。
秦记酒坊……倒是听说过它的“美名”——贵。
“秦记酒坊?”一旁,莲也下意识出声,带着些困惑,但困惑里又带着有些不可思议的了然。
“你认识?”言笙侧目看去,这丫头很少有这样的表情,即便她们主仆之间比之旁人要亲厚些,自己也从未立一些上下的规矩,但这丫头在很多时候都有执拗的分寸感,主子的事情,她即便明晰,也很少插嘴。
今日倒是少见。
于是不由得问了。
“倒是之前听说过一些,听说背后是某个大人,即便里头的饭菜酒水实在说不上美味,但为了向那位大人示好,那些个达官贵人们,但凡有个宴请,都会去那。”说着,无意识的撇撇嘴,有些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她口中的“大人”实在不怎么“大”。
“大人……”言笙无意识地捻着这张格调很高的拜帖,喃喃。这倒是不难理解,这帖子便如此高调,可见那人几乎是恨不得将“我老有钱了”几个字直接刻脑门上,选了那种难吃又贵的酒楼,很正常。
“主子可知是何人邀约?”
言笙不语,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