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便有奇迹,也该堤防这世间险恶人心,他们会不遗余力地,摧毁所有不属于自己的奇迹。”
少女音线清冷,混在这微凉的春风里,带着惊人的透彻和理智。
言御风先是被惊了一下,才恍然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即便之前已经做好了太多的心理准备,却还是在触及到真相的时候惊地有些不知身处何年何月的茫然。
神医啊……
那是连宫里头那位都不一定请得动的存在,如今,他出现在了自己这位太过于不起眼的小侄女身边。
听说是为阴晴不定极难对付的人,便是你捧着金山银山也不一定能求得他屈尊降贵为你医治,如今倒是……
那日,这丫头说,那要是新婚礼物,说的时候很是不在意的样子,带着这丫头一直以来轻描淡写的不以为意,令人甚至忍不住怨怼,什么都不懂得孩子新婚礼物竟然送药……
没想到。
真的是好大一份礼。
感念的同时,却又为她的透彻心惊,便是这些年言王府暗中费力调查,也查不出当年到底是谁在背后动的手,于是,这些年连自己都渐渐无力劝诫自己,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却不想,这丫头如此敏锐。
他回头去看柳树下的姑娘,懒懒散散躺着,没什么形象,方才还在看的书此刻盖在脸上,看不到表情,枕着手仿若已经睡着了,柔顺青丝滑落,看上去有些缥缈的虚无。
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似乎远在天涯。
像是随时就要乘风归去般。
再多的欲言又止都在那样美好的一幕里悉数咽下,他收回了目光,低头,拍拍自己毛毯上并不存在的灰,低声说道,“走吧。”
身后侍卫无声推了几步,压低了声音,“主子……二小姐的意思是……”后面半句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声音里,是掩饰地并不好的颤抖。
那份颤抖,言御风格外地感同身受,他缓缓抬头看天,碧空如洗,凉风习习,他慢慢呼出一口气,像是要将这些年来沉甸甸积郁在心中的浊气都吐干净一般,半晌,才低声应道,“应该是的吧……”
打哑谜一般的对话。
却只有当事人知道,其中惊涛骇浪般的心绪起伏,到底带着如何巨大的能量……足以扭转乾坤的能量。
有人疾步而来,步子不大,速度却不慢,依稀还在余光里,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却已经到了言御风的跟前,对着对方微微躬身,行了个简单的礼,“二爷。”
是黎叔。
在外游荡的神思便也回笼,言御风整了整心神,如常点了头,正要擦肩而过,却又多嘴问了句,“来寻那丫头?”目光落在黎叔手中的信封里,依稀能辨两个苍劲有力的字,“亲启”。
称呼却瞧不见,正好被黎叔按在指尖。
只是,这个方向过去,显然只会是寻那丫头。
果然,黎叔点点头,收了已然跨出去的步子,转身应了,见言御风点点头才又错身而过。
没多久,身后传来黎叔的声音,比之寻常时候带了几分明显的宠溺,“二小姐。”
“嗯?”少女声音闷闷的,明显是从书下传来,然后窸窸窣窣地声音响起,即便是背对着,言御风大体也能想象得出那丫头慵慵懒懒的样子,不由得低头浅笑,温柔了眉眼。
言笙的确是在这样的日光里快要睡着了,闻言应了才发觉是黎叔,便起了身子,多了几分尊重,唤道,“黎叔。”
“外头来了个安姓男子,托小厮将这书信代为转交。”黎叔递过手中信封,笑着补充道,“正巧老奴路过,便亲自走了这一遭。”
接过信封,随手掂了掂,依稀能辨一张纸,加一个珠串模样的玩意儿。
所谓“安姓男子”,显然便是安歌。
言笙了然,并不急着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