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样的呆,看起来格外认真和耿直。
陶源看着言笙要将他送交大理寺,急了,出口便换道,“南宫姑娘!”
廊下,言笑晏晏的姑娘,脸色一瞬间寒了,她冷笑一声,目光如刃,“倒是不知道前任武林盟主,还有擅自给人改姓氏的习惯。须知,本姑娘出生西秦言王府,既为王府嫡女,自当维护家门荣耀,这姓氏……岂容你在这糟践?!”
突然严厉下来的少女,散了一身温软,看起来贵不可言。
陶源的眼,亮了!
他上前一步,几乎是激动到手都在颤抖,嘶声力竭地,“您不知道自己本就姓南宫么?!您是南宫一脉最后的子嗣啊!”
他手舞足蹈的,没了往昔半分潇洒,因着激动,连表情都变了形,看起来有些狰狞。
他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头在胸口掏了半天,掏出一个明显有些年头的破旧画轴,小心翼翼的展开,递到言笙眼皮子底下,“瞧,是不是跟你十分相似?!瞧,这眉眼!这神韵!”
画像里的女子,于画中回眸,眸色恣意又潇洒,一袭红衣,华丽又贵气。
该是一个女子最得意的模样。
这幅画,她在祖父那里见过,据说这位传说般的姑娘,身后就留下了这么一幅画像,也不知道谁手中的才是真迹。虽然每每看到总觉得有几分羡慕,但此刻言笙也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了眼,嗤笑,“像?且不说到底像不像,单说盟主大人就靠着这么一个正脸都没有的画像,就坚信我就是她的后人?不觉得太过于……可笑了么?”
“世上相似之人何其多?按照盟主说法,岂不是我们之间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血缘关系?”
“盟主大人……怎地如此……幼稚?”
她靠着椅背,身子骨歪歪扭扭地靠着软塌,气势倒足,目光冷冷地戳着陶源,毫不客气,“都说这认亲也总是要弄个滴血的仪式,阁下倒好,弄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画像,非说是我先祖……其后深意,倒是不得不让本公主好好思量一番了。”
“我言王府……可担不起私藏前朝余孽的罪名。”
“余孽?!”
“你管叫她的后代为余孽?!”他摇头,眸色失望,表情失落,摇着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言姑娘……你可知南宫二字背后到底有人在默默付出和牺牲,你又可知,这是多少代人的坚持,才有了如今的一个你!”
他改口唤她言姑娘。
知道。
可即便知道,她依旧面色如常,带着点儿拒人千里之外的冷,“不知。本公主只知道,阁下在将言王府推向谋逆的罪名、将车狮国引向战火的边缘,将本公主……架在道德的刀锋之下。”
她缓缓起身,站在廊下台阶之上,微微抬着下颌,垂眼看他,“纵然阁下所说都是真的,那又如何?是本公主吩咐你们这么做的?还是画像上那姑娘让你们在她百年后的今天,对着她的后人如此步步紧逼的?!”
“阁下,今日本公主敬你为人、重你身份,纵然你擅闯我长公主府,我也不曾让人将你拿了送交大理寺,而是始终以礼相待,但是……阁下最好还是不要得寸进尺的好!说好听点,阁下是为了心中大义,说难听点,你将我言王府百年基业,放在何处?!”
台阶之上的少女,背着手,垂眼看来。
年岁正好的姑娘,美丽地像一朵沾着露水的花儿,含苞待放的,偏生她言语之间气势浑然天成,仿若镌刻进了骨血里,不容侵犯的贵气。
似乎觉得,她说得应该是不对的。
但却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陶源怔怔看着对方睥睨模样,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又冻结,沸腾于她小小年纪有这般气势,本就是该站在世界之巅接受万民朝拜的模样,却又冻结于她此刻所言——她竟是真的将血脉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