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送来的姑娘自称紫衣,来时被喂了药,并不高明的软筋散,一路上断断续续被喂了很多次。
以至于醒来后也在床上躺了十多日才恢复。
紫衣说话温婉,眉眼间却含春情,旁敲侧击了好几回帝王何时过来,言笙不喜,便找了处院子安置了,没让她近身伺候。
听说那姑娘便消沉了,日日翘首以盼的,就等着帝王前来,她见不到,便拉着丫鬟问东问西的,丫鬟们不堪其扰,都绕着那院子走。
言笙听了,只笑着没说话,嘴角虽笑,眼神却冷,摆摆手,让人下去了,半晌,招来管家,让人注意着点儿。
管家应了。
之后,这位西秦送来的贺礼,再也没有机会离开她的院子。
当然,这是后话。此刻的言笙,坐在院中用早膳,她将膳食里的绿豆糕拨到一旁的空碟子里,推到浮生跟前,浮生咧嘴一笑,正要说话,白袍男子从外头进来。
他依旧一身白色长袍,却不戴兜帽了,如今他是这长公主府里明面上的护卫统领,自然不需要任何的遮掩。
一张国字脸英挺中带着几分不苟言笑的严肃。
他拱手,“主子,人找到了。”
筷子搁下,少女笑得有几分危险,眉眼稍稍挑起,“哦?搁哪个旮旯子里逮到的?”
無用的是“找”,她却直言不讳得很,对自家那兄长了解得很。
無表情有些绷不住,似乎是笑了笑,“在红粉巷里,喝醉了。”
“人呢?”
“还在那。喝了三月醉,还未醒来,我们的人看着呢,跑不了。”
言笙扣了扣桌面,下意识咬了咬后牙槽,才道,“把他捆了,扛回来!”
無一愣,头一回没听清自家主子说什么,反问,“扛、扛?”
“对。捆了,扛回来。”她重申,指尖轻轻扣着石桌,笑容愈发危险,“而且一定要大张旗鼓地扛,咱们这位亲王殿下低调得很,册封的时候没露脸,至今整个帝都认识他的没几个……这可不好,不好……”
無的表情龟裂,憋着笑,“是。”
早膳还未用完,公主府外头就响起了格外俗气又喜庆的锣鼓声,还隐约可闻熙熙攘攘地喧哗声,言笙吓得眉头一跳,后知后觉地发现無可能对大张旗鼓这个词,有点儿误会……
这锣鼓声,怎么看都更像是应该出现在几日后帝后大婚上的……
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头,正要吩咐浮生出去把人喊进来,就见管家急匆匆而来,隐约可见表情很是微妙,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过来,行礼,“殿下,府门外来了一拨人,为首是侍卫大人……但……但……”
嘴张了又张,半天没说下去,表情很是膈应,像是吃了个果,一口咬下去看到半条虫的感觉。
言笙又揉了揉眉心。
半晌,摆摆手,“让人赶紧进来!”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得,毕竟,她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呆愣稳妥的一个人,玩脱了是这个模样……
管家一溜烟跑了,就像是后头有好几条疯狗在追一样。
数日之后,坊间津津乐道的都是从未露面的亲王殿下和长公主殿下师兄妹不合的传闻,还有亲王殿下那条格外醒目的大红裤衩……听说那日在阳光下格外的晃眼。
而此刻,“不合”的师兄妹,正在长公主府里,一人一张躺椅,晒着早春的太阳,眯着眼儿地……算账。
被算的那位,正垂着脑袋,板着一张格外周正的脸,仍由上头那位爷用几日来不断重复的台词在耳边叨叨叨、叨叨叨,而他的主子,抱着果盘,心安理得地……看戏。
“不是本少爷说你,無……就算你家主子让你绑本少爷回来,你也该注意点方式方法不是?本少爷如今也算是这车狮国的亲王,你瞅瞅现在外头说的都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