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了话头,不敢再抬头看蘅笠的眼睛,俯身行大礼,道“是峦枫多嘴了,请大人息怒。”
饶是道歉,峦枫也是对蘅笠道歉,对婉妍没有丝毫的愧疚。
蘅笠微微颔首,转手端起那一碗照得清他面容的清粥,舀起浅浅一勺,送入口中。
峦枫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哪里说得清心中的万千感怀,想了半天,就只突兀地撂下一句话。
“峦枫只愿,宣婉妍能早日看见大人您为了她,是如何生生断了一副心肠。
她纵使没有感怀,也该多几分理解。”
说罢,峦枫垂着眼跪下行了一礼,道了句“峦枫告退,大人您请休息”,就起身往外走了。
一直走到门边时,峦枫的耳畔才掠过淡淡的一席话。
“是我分内之事,便无需答谢。是我心甘情愿所做之事,便无需理解。”
峦枫怔了一下,随即装作没听见一般,转身出去了。
一时间,屋内就只剩下了蘅笠。他看着那碗热气不再的清粥,没了再多饮一匙的欲望。
莫名其妙的,蘅笠的脑海中,想起了那夜婉妍的眼神。
一如往日含着晶亮的笑意,但在那笑意底下,分明是明晃晃的怀疑。
蘅笠心甘情愿,不要感激,不要理解,可却被这一抹怀疑,刺穿了心底。
真冷啊。
蘅笠缓缓站起身来,扬起一件外衣搭在肩头,也不穿鞋,仅仅穿着一双白色的袜套,缓步向窗边走去,脚步无声无息,心中也无声无息地叹着,不知是说从窗缝中突然溜入的冷风,还是说她的心。
走到窗边后,蘅笠一手扶着自己肩头的外衣,另一只手探出探手,想要将窗户的缝隙合严,却在摸到窗棂的那一刻,怔在了半空。
下一刻,蘅笠没有把窗子拉住,反而将窗户向外全部推开。
一抹淡淡的鹅黄色在窗棂边,显出一个侧影。
蘅笠到底是决力全空,竟是连隔窗有耳也未能发现。
听到窗户大开声,那影子也怔了一下,却仍是心存侥幸地一动不动。
“妍儿,出来吧。”
蘅笠对着空荡的窗口轻声道,声音中一派清冷。
过了好半天,一个小影子终于是扶着墙,从墙根一点一点挪进窗户的范围。
不是婉妍又是谁。
在两人目光相对之前,一双清丽的眼中略含尴尬,一双清冷的眼中只有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