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彭文昌管的十坊出了事,引得外城里的百姓跑了,这事轮得到我交差?”
“那你就不想取而代之吗?!”铃铛跟着拔高了声音,“我知道你看不惯彭文昌很久了,如今他的管辖之下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如果你能抓到罪魁祸首,那么你不就能顶掉他上位吗?我从监作坊出来的,我知道是谁动的手,我也知道她在哪儿等着我们,只要你放了其他人,我就带你去抓她。”
之前铃铛说这个事时,许乐也就左耳进,右耳出,权当铃铛是在拖延时间了。
但这个时候再听她说起这个,结合她脸上认真的神色,倒叫许乐有些拿捏不准铃铛是不是真的知道是谁动的手。
许乐在这长街上埋伏之前就已经听手底下的人回传监作坊和中央大楼的情况了,所以他清楚里面的情况到底有多么的严重,也就更加笃定,彭文昌这回就算是不死,也会脱层皮。
眼下听到铃铛信誓旦旦说着,许乐有些动摇了。
怕许乐不信,铃铛又连忙补充道:“那人的本事很大,只要不抓她,她迟早会回来彻底将祐川给毁了,到时候,你以为你躲在外城郭里就能逃掉吗?!”
“是谁下的手?”许乐眯了眯眼睛,掌中翻转着火铳,斜望着铃铛问道。
“你放他们走,等他们走了,我才会告诉你。”铃铛在许乐手上是吃够了亏的,所以其他人没有安撤离之前,她绝对不会透漏半点风声。
许乐脾气上来了,枪口一转,对着铃铛身后的人就想要开火。
“你可以试试开火,看看我会不会跟着去死。”铃铛飞快地抬手拔了自己头上的木头簪子,咬着下唇,抵在了自己喉头,“我死了,你就别想抓到她,别想升官发财,一辈子活在战战兢兢的梦魇之中吧!”
长达一炷香时间的沉默之后,许乐松开了扣在扳机之上的拇指,随后转眸,对身边的人说道:“放他们走,枪放下。”
“铃铛姐,我不走……”
少年们有的在低泣,有的执拗地攥着铃铛的衣摆,没有一个人想离开。
倒是后头的其他人渐渐地就有了退意。毕竟冲动带来的义愤填膺并不能持续多久,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生出退却之心的人只会更多。
“大家放心,我会想办法的。”铃铛昂着头说道:“他许乐想要在英吉利亚人面前博得一席之地,那一时半会儿就不敢动我。杏儿,带着阿叔阿伯们离开,你们知道该去哪儿,姐姐答应你们,姐姐一定会回来找你们。”
“铃铛姐……”
被点到名的少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僵持下去只会是军覆没,铃铛深知这一点,所以在看着其他人始终都不肯动之后,扯着嗓子喊道:“胡叔!拜托你带着他们离开这儿,不管是你们还是他们,留下来对我都没有任何的帮助。”
胡叔就是一开始领头走过来的那个中年男人。
他早年丧女,中年丧妻,好不容易拉扯大了一个儿子,儿子却在英吉利亚人攻城的那一日,被流弹给炸了个粉身碎骨。
这些日子他不是没有想过去死。
可铃铛就像是一个霸道的土匪一般,横冲直撞地闯进了他这一滩早就是死水的日子里,不仅给他送粮食,还时不时地过来陪他。甚至在要进监作坊的前一日,铃铛都还过来给他送了最后一次粮食,并笑眯眯地嘱咐他,节省一些,下回来可能就是三个月之后了。
越想,胡叔这心里就越疼。
但是当他对上铃铛的视线时,却是噙着泪一把揪过了那些个少年,一边推着他们往外走,一边说道:“你们闹什么闹?没听着你们铃铛姐说你们留下不管用?咱们走,咱们快些走——”
他想着,铃铛这么信誓旦旦地让他们离开,这后头必然是有着接应的人了。既然是有接应的人,那只要他们快一些,是不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