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太太刚从温家回来,严嬷嬷就到了静堂外头,正把老太太堵个正着。
“老太太。”严嬷嬷微微弯身。
云老太太乍见是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严嬷嬷回来了。”
进了屋,老太太遣退所有下人,只留了慧嬷嬷在跟前。
“家里的事可办妥当了?”云老太太关切的问道。
“回老太太,不孝子活的好好的,只是被人打折伤了腿,如今还躺床上养着。”
“人活着?”云老太太顿了顿,“那就好!只要人活着就好。”
“老太太说的是,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你也有很多年没回去了,这一趟就当是回去看看。”
“老太太宽厚,还想着让老奴回去探亲。”严嬷嬷垂下眼,拿出怀里的一封书信,递过去,继续道,“这是老奴当初收到的书信,还是喜鹊送到老奴手上的。”
云老太太不明所以,“这……”
“老太太不妨拆开看看信上的内容,不过几个字,不耽误老太太多少时间。”
慧嬷嬷接过,拆开信件,放在云老太太跟前。
云老太太头往后退了退,才看清字迹,但见上面不过两排字,“婆母,家中出事,旺山地被人强占,昌郎与人争执打斗受伤,不治身亡,盼速归!素娥。”
云老太太不明白让她看信是什么意思,“这是怎么回事?”
“老奴那儿媳叫素娥,她性情虽然泼辣,却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老奴回去问过,这信不是她写的。她当时送出来的内容根本不是这个,信中只提了家中发生的事,却不曾提不孝子受伤,也根本没说让老奴回去。”严嬷嬷道,“老奴愚钝,不认得几个字,每年都是喜鹊姑娘送信的时候直接给老奴读的。”
“你的意思是喜鹊给你换了信?”
“老太太,喜鹊姑娘是您院子的丫头!”
云老太太皱了眉,眼尾的痕迹深深,“严嬷嬷,今日你来想做什么就直说吧。”
“老太太既然要老奴直说,老奴就斗胆把话说清楚。”严嬷嬷定了定神,冷静道,“老太太先前就知道老奴家书上的内容吧?”
她却是不等云老太太说话,继续说道,“老太太是一家之长,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知道也没什么奇怪的。”
严嬷嬷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老奴才离开没几天,三姑娘就出事,这事老太太觉得是人为还是巧合?”
云老太太面色瞬间沉下去。
慧嬷嬷忙开口,“三姑娘的事情已经查的很清楚,只是意外罢了,谁都不想发生这种事。这事儿就此揭过,严嬷嬷还是别提了。”
“若是意外老奴无话可说,可是老太太还记不记得?”严嬷嬷道,“有一年素娥带着幼孙来看老奴,老奴不过出府了一日,回来就看到一身伤痕的姑娘!老太太,那时候您在做什么?”
视而不见!任由几个姑娘欺负,甚至连句话都没有,这般冷心冷情都比不上一个外人。
“还有一年,姑娘出了内院,跑到外院,一路出了府,老太太又做了什么?让人当街绑了,与人说那是逃奴……”
严嬷嬷语气悲切,“老太太,承认自家姑娘疯了有那么难吗?不管姑娘怎样,她都是老太太的亲生孙女。”
云老太太的手微微发颤。
但严嬷嬷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滔滔不绝的开口,“老奴自跟着太太进府已经有十七年,十七年虽说长,却也是一晃眼。老奴尤记得当初太太生三姑娘的时候,才七个月,只有巴掌大小,甚是可怜。可老太太却让二爷休了太太,不休不罢休。要不是二爷有情有义,只怕太太死了都没个全尸。三姑娘出生是个姑娘,老太太知道后便再也没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