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大事,也是太子殿下治军的关键举措,所以他定会遵循陛下的旨意,坚决拥护太子练兵,完成好这次任务。”
李渊听得连连点头,笑道:“哎,这才像话嘛。兄弟就应该有个做兄弟的样子。尊卑长幼有序,方是齐家治国之道。说起来啊,社稷之事都从来没有让朕这么操心过。”
赵亮知道李渊说得是肺腑之言,连忙应和道:“陛下一语道破了做君父的难处。俗话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治好,方能治国,但是对帝王而言,家道即国道,谁又能知晓,有时候这家比国还难治啊。”
李渊微微颔首,道:“爱卿不是朝中官员,也不屑于攀附皇子势力,所以,有些话朕也只能跟你念叨念叨。朕的亡妻穆皇后窦氏,也就是太子秦王他们的母亲,乃是北周文帝宇文泰外孙女,聪慧刚毅,善于书学?,仁孝有礼,颇具才华。她为朕生了四儿一女,无论建成、世民,还是玄霸、元吉,包括平阳,每一个都非常优秀,深得朕的喜爱。”
他顿了顿,接着长叹一声:“唉,只可惜啊,他们的娘亲走得实在太早了。旧隋大业九年,穆皇后那时才四十五岁,便突然撒手人寰。当时朕还没有起兵举事,太子建成略微年长些,大概有二十四了吧,而世民则刚满十五,元吉更小,不过十岁顽童而已。娘亲的离世,对他们打击非常大,孩子们早早的没了娘,或许也是他们兄弟不睦的原因之一吧。”
赵亮点了点头:“都说父亲是一个家庭的梁柱,而母亲则是这家中的灯烛,默默的燃烧自己,却温暖着家里的每一个成员。先皇后离去,家还在,可是家的灵魂却没了。”
这番话一下子打中了李渊的心坎,引得他不禁悲从中来:“灵魂没了……唉,你说的还真对,这个家的魂儿没了……朕虽然立誓不再娶妻,也不再册立皇后,可这又有何用呢?朕有二十几个子嗣,除了三郎玄霸在他娘死后的第二年也跟着走了,剩下最能干的,也最头疼的,就是那三个没了娘的可怜孩子。”
李渊将目光投向窗外,凝视着如金粉般柔和的夕阳,口中喃喃道:“二郎和四郎年纪小,所以在那之后都性情大变,令朕这个做父亲的,越来越难懂他们了。倒是太子,更加成熟稳重,也更加知道孝顺。”
闻听此言,赵亮不禁心中一动。他这还是头一回,单纯从父子关系的角度,去审视唐初那场惨烈的皇权之争。
而这个时候的李渊,也不再是他眼中那位至高无上、拥有一切的大唐皇帝,而是变成了一位垂垂老矣、却仍旧兀自惦念着不肖儿孙的可怜人。
李渊,“成也儿子、败也儿子”的开国帝君,此刻心中所装着的,只剩下他的儿子了。
赵亮忍不住轻叹一声:“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太子、秦王和齐王,对您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您自然是希望他们都好。只可惜,帝王之家无小事,生死荣辱总寻常。您的愿望是好的,结果却未必能如意呀。”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嗯,爱卿引用《诗经》中的这一句,确实一语道尽朕的难处。”李渊缓缓的转过头来,对赵亮说道:“正如你所讲的,帝王之家不同于百姓之家,而朕考虑的东西,也远比继承家业那么简单。赵爱卿是否知晓,朕为何多次答应二郎立他为皇储,又屡次改变主意,仍旧坚持让建成继位吗?”
赵亮闻言一愣,遂又好奇心大起,道:“恕臣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李渊无奈的笑笑:“其实,朕方才已经说出答案了。只因为一点,太子仁厚,世民刚烈。若是建成当了皇帝,诸位兄弟尚能安存,可若果世民登上皇位,却未必容得下旁人啊。”
赵亮不解道:“秦王向来礼贤下士、从善如流,这在朝野内外都是公认的,陛下又何出此言呢?”
李渊摇了摇头:“礼贤下士不假,从善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