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时间短,碧溪回来时,屋里掌了灯,萧青宁靠着床头打盹,是碧云在跟前伺候。
碧云摇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往外间去。碧溪进来时,萧青宁便醒了,见两丫头小心翼翼往外间去,连忙叫住了人。
见萧青宁醒了,碧溪赶紧将听到的事说与她听。
“祖母不知情,倒是奇了。”萧青宁疑惑,“三年前,阮氏尚未掌家,她那些手段,连外面使人害我的事都瞒不住祖母眼睛,又如何能将后院里头的事瞒得严严实实。”
萧青宁只觉事情扑朔迷离,理不出个头绪。母亲之死,肯定和阮氏有关系,靖宁侯也知道些什么,但凭他们俩的手段,又不可能瞒过老夫人。
当初,萧青宁从慈心庵回来,便得到贺氏的死讯,不管是秋妈妈、老夫人,还是靖宁侯、阮氏那边,都说贺氏是气血攻心,一口气上不来去的。
母亲之死,似乎只是意外,但是,萧青宁闭上眼睛,脑海里一直重复几句话。
害死你母亲的人还在逍遥,你就不想报仇?
只有查清你母亲身死的真相,你才有资格知道更多的真相。
受其恩,承其责。
受其恩,承其责……萧青宁猛地睁开眼,终于在一团乱麻里找出一丝头绪。
如果,阮氏只是一颗棋子呢?
“碧云,叫秋妈妈过来一趟,我有些话问她。”曾经忽略的一些细节,萧青宁需要个人和她一起回忆。
秋妈妈来的很快,见萧青宁脸色不好,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萧青宁安抚了她两句,直接问起母亲去世前的一些细节。
“姑娘怎的忽然问起这个,可是夫人的死……”有什么问题。
秋妈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死死盯着萧青宁,想听她说。
“母亲不是愚昧之人,没见到我的尸体,怎会因为阮氏一两句就真的相信我死了,还气急攻心丢了命,秋妈妈就没怀疑过什么吗?”萧青宁直接问道。
秋妈妈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姑娘知道的,边关传回消息后,夫人大受打击,自此一病不起。后来回了成国公府,亲眼看见自个嫂嫂殉情而死,夫人的身体就更糟了。”
秋妈妈说的,萧青宁都清楚,不然也不会匆匆去普华寺祈福,被阮氏逮了机会害她。
“夫人去世那天,侯爷和阮氏来到清兰园,夫人打发老奴等人在外面候着,没她吩咐不许进去。后来,屋里隐约传出争吵声,老奴担心,闯进里屋,正好听见阮氏说姑娘死了,夫人受不了打击大口吐血。大夫来后,说夫人油尽灯枯,没办法了。夫人临终前,说她时候到了,让老奴告诉姑娘,不要为她难过,好好活着。”秋妈妈说着说着眼泪就不要钱似的掉了下来。
这些话,萧青宁三年前也听过,那时她沉浸在痛苦中,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现在,怎么听都觉得有问题。
已知结论,再去看过程,更加容易发现问题。
秋妈妈也猜到了些什么,赶紧抹了眼泪,继续说一些事情。
一个时辰后,萧青宁让秋妈妈回去,自己走到桌旁,铺开宣纸将凌乱的线索写下来。碧溪在桌上加了盏灯,站在一旁给她磨墨。
母亲、靖宁侯府、成国公府、边关、真相……
一个又一个关键词落在宣纸上,萧青宁脑海里似形成一张网,将零散的线索慢慢串联起来。
“成国公府。”不知过了多久,萧青宁从密密麻麻的人名府名中,圈出四字,然后问碧云、碧溪,“你们准备瞒我几时?”
碧云、碧溪脸色骤变,忽然跪在她脚边。
萧青宁没看两人,只将写满字的宣纸卷起,扔进炭盆。红通通的炭盆里,骤然冒出火光,散出焦味。火势过的很快,只余屋里焦味证明着什么。
萧青宁没理会跪着的碧云、碧溪,换了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