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秘书一琢磨,这个施千美顶多三十出头,他表弟充其量也就是个毛头小伙子,怎么会知道上内参这种机密的大事?
一定是道听胡说,瞎糊白话的。
然而陈区长那张充满富态的老脸上却是开始冒汗了,因为他知道北江玻璃厂改制上了内参的事是确有其事。
再加上浸淫官场那么些年,职业敏感性,总要比秘书强些。
所以他的语气愈发恭敬道“敢问贵表弟在天启投资身居何职?”
施千美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他是天启投资的老板。”
话音刚落,陈区长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郑重其事地伸出手来,忽又觉得不妥,在自己身上蹭了蹭,这才隆重地道
“哎呀,施总,真是慢待了,慢待了!您既是吴总的表姐,完全可以早说嘛!就算是推掉今儿早上的重要会议,我也得优先接见您啊!”
黄秘书也跟着仓皇失措地站起来,此刻心里才是赶到一阵后怕。
曾经武宣区的马书记,当时都叫吴总大爷了,不照样还是被撸了个干净么?
施千美眼见对方态度这么快就来了个大反转,才发现自己无意识之间,又借了一回表弟的东风。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之前刻意不想走表弟的关系是不假,可如今借都借了,施千美也不至于矫情到纠结。
随后陈区长煞有介事地就之前没露面,做了一番详尽到冗长的解释。
大概的意思,施千美也是听明白了。
无外乎收购老厂这种事,的确比投资建新厂要麻烦,作为父母官的要担不少责任之类的。
不过施千美依旧坚持自己的决定,而陈区长和黄秘书这儿,自然是绝无二话。
答应的干脆无比,胸口拍得咣咣直响。
于是一场见面,施千美花在等待上的时间足足两个半小时,而最终实际商谈的时间也就三十分钟不到。
送走了姿态优雅的施千美,陈区长回到办公室里,仍旧是心有余悸的,没回过神来。
拍拍那张肉嘟嘟的胖脸,横肉乱颤的,还是有些发白。
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茶水,湿了湿嘴,摸起桌上的电话,直接打到了友谊服装厂。
“老钱,你今儿可有些不厚道!施总那么强悍的背景,你怎么连点风声都不露?”
“……你这是成心等着看我笑话不是?”
电话那头,钱文广心里暗爽,嘴上却是绝不可能承认,“瞧您这话说得,陈区长,你也没给我机会透露风声,对不?”
陈区长一想,没错,刚才他接钱文广的电话时,还没等对方说完,就不耐烦地挂掉了。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说这些。赶快把你们厂子的资料,都汇总到区里来。”
钱文广咧嘴一笑,“得嘞,陈区长,我这就办。”
挂了电话的陈久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看到黄秘书进来,掩饰不住一脸焦焦灼灼地问“你说今儿这事,施总会不会在吴总面前说我们的坏话?”
“够……呛,”黄秘书也是不敢肯定,“毕竟咱们平白无故地晾了人家两个多钟头……”
陈久耕烦躁地揉揉眉头,指着黄秘书哆哆嗦嗦地道“你你你,赶快找吴总的电话,想办法约一下。这事咱们得提前打预防针!”
半个小时后,黄秘书去而复返。
陈久耕当即凑上去,眼巴巴地问,“怎么样,怎么样,联系上了没?”
黄秘书苦着脸,摇了摇头,“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是秘书接的,只说是记下了,其他什么也定不了。”
“你是代表花雨区打的这个电话,这一点你提了没?”
黄秘书叹了口气,“提是提了,可人家小秘书说,每天打进来找吴总的各地官员电话,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通,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