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晗喝了会儿茶,丁影从外面回来了,在她对面坐下。
“殿下交代的事情属下打听清楚了。青州城一共四家盐号,遍布下辖的各县。生意最好的是钱家盐号,半个青州的盐号都是他们家的。王氏也有一家盐号,不过生意一直不温不火。”
这就有些奇怪了。盐这种东西与米粮一样,都是百姓生活的必需品。米粮有品质好坏之分,所以粮号的生意有差别。但盐统一是官府管理盐场生产,经由盐铁转运使调度,运向各地出售。其品相质量十分相同,怎么盐号还有生意好坏之分呢?
丁影也有这样的疑惑,特意去打听了。
“属下听说,钱家盐号比别家每斗便宜文钱,人们自然愿意上她家买盐。”
这就更奇怪了,盐价受朝廷严格管控,留给盐商的赚头很低,甚至很多地方商人不愿意开盐号,由官府强行指定当地商会维持运转,这钱家怎么还会比朝廷的定价低呢?
“王家盐号有没有什么异样?”
丁影摇头“没有,除了生意不太好,一切都正常。另两家也是这样。”
“这钱家还有别的生意吗?”
“钱家除了盐号,还经营着一家布庄。”
“生意如何?”
“这个属下还没打听到。”
元晗轻抚茶盏“你去打听打听钱家的生意如何,还有钱家和王氏有没有什么关系。”
依旧约好了在客栈见面,丁影三两口吃完早餐,又出门去了。元晗去街上的成衣铺换了身普通的长衫,做读书人打扮,又买了几只陶瓮和竹篮,往盐号去了。
官府定的盐价是一百文一斗,元晗抱着陶瓮走到钱家盐号,伙计报价却是九十二文一斗,足足比官价少了八文。要知道,一斗新米也才三四十文。
元晗作不解状“为何你家的盐比别家便宜这些许?”
伙计略有些诧异地看了元晗一眼“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哦?你如何看出我不是本地人?”
那伙计颇有些自得“本地人谁不知道我们东家,是青州城里有名的善心人。宁愿不赚银子,也要让青州城的百姓吃的上盐。”
商人重利,钱家却是为了天下计,连银子都不赚了?
元晗笑着谢过伙计,把陶瓮放在竹篮里,转往王氏的盐号去。问完价格,照例是问一句“怎的你家的价格比钱家的还要贵上几文银子?”
不料伙计听完,两眼一瞪“觉得贵去钱家买啊,我让你上我这里来的吗?她家是善人,我家可不是。”一顿抢白,只差没把元晗撵出去。
这两家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不过想来也是,同样是盐号,同样是官盐,钱家得名得利,其他家只能干看着,可不窝火嘛。
元晗也不恼,继续去下一家。吴家的盐号里,伙计听了元晗的问题,脸色怪异地摆了摆手,什么也没说。正待再问,伙计又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不过这个问题,在孙家的盐号里,得到了答案。孙家盐号是皇商孙家在青州的一个铺面,孙家不指着盐号的利润,就按照官价,卖的出去也罢,卖不出去也罢。
小伙计听完元晗的问题,四下张望了一番,拉着她走到一边“客官,我看您是个读书人,又刚到青州,这事儿我就说给您听听,您心里有个数儿就好,可别上外头说去。”
小伙计说完,眼珠子一转,又笑道,“您要是上外头说了,我也不会承认,这里可是青州。”
元晗不知道这和青州有什么关系,不过这小伙计愿意露点口风,是元晗愿意见到的。一小锭碎银子,不着痕迹地从元晗手中转移到小伙计手中。
小伙计掂了掂,十分满意,拉着元晗在店里坐下。盐号生意冷清,没什么客人,店里只剩下伙计和元晗两人。
“您道是钱家的盐号为什么卖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