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害过人,你求他,一定求他救救咱这一院的人。”
张三这边听得懵懂,但他少见掌柜的这么严肃,心中虽是不以为然,却也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听进去了。
何掌柜上下瞅他一眼,忽然问道“那人走时披雨衣带伞没?”
“没有,就摘了我的草帽,提个空饭盒就走,不知要那有什么用。”
“那你也不能穿这油衣了,咱们就赌这一把。”何掌柜不知想到什么,心思在这时候竟也变得七窍玲珑。
就这样,何掌柜披着雨披,后头跟着只戴顶草帽的张三,来到了店门口。
“站住!大人散宴之前,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走动。”
何掌柜见卫兵拦阻,心里咯噔一下,面儿上却是略带无奈地胡诌道“军爷,刚才打发出去的伙计毛手毛脚的,把钱落在了柜上,虽说孙家老店也算街坊,但那老孙头却是个犟脾气,我怕撕扯起来真不让把鸡带走,回头耽搁了大人们用汤就不得了,这才想着赶紧送过钱去买回来。”
卫兵冷笑道“这点小事,用得着两个人去?”
何掌柜有心让张三回去,但他想起了吴先生的话,临到跟前儿却终不敢赌,便摸出两角碎银,转身递给张三道“军爷说得也是,大人万一有什么需要我不在还真不放心,你赶紧去找着老四,把鸡端回来,路上仔细脚底下,要扣翻了,我把你们两个扒皮炖汤。”
张三应一声,接过银子就出了门廊。两名卫兵对望一眼,也不再阻挡。何掌柜想的没错,若是他刚刚选择自己去送,那他俩就谁也出不去了。
张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寻思这是让我去哪儿呢?什么孙家老店……不扯得没边没沿儿么?直到此刻,他压根儿没意识到丝毫的危险,因为刚吃了饭不久,身上淋个透心凉不说,还顶了风不住地打冷嗝。
“奶奶的,俩人打什么哑谜,纯是消遣老子。”暗骂几句,张三把心一横,他身上有吴先生留下的银子,掌柜的也没少给,决定哪儿也不去了,索性就到前面的许家客店,开一间上房,烫上半斤酒,暖暖和和地喝了,再美美睡上一个下午,自己也享受下被人伺候的感觉,等擦黑再回去,就说没找到吴先生,掌柜的还长着千里眼不成?
何掌柜送走张三,失神地折返回来,独自进到柜台里面给圣祖像上了一炷香,内心却越发惶惑不安。一方面他被书信上提到的灭口之事给吓住,再则雨太大,他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堂子二楼的某个窗口处,有人一直都在静静地凝望着他。
这人正是趁李志不备丢下油纸包的方进,他无法看到墙根儿下的油纸包有没有被人捡走,却始终注意院门,吴先生下楼离去前似乎偶然投来的一瞥,让他的呼吸为之一窒。
“看来是刚上去的那个伙计拿到了,不想这小小客店里,竟也是藏龙卧虎。风疾雨盛,你可要看清脚下的路,一路……走好哪!”
方进不认为吴先生的离去是偶然,联想到提着饭盒进了吴先生房中的张三,方进料想一定是伙计捡到了纸包,可他不识字,拿着书信去请教这客人了。但此人能在顷刻间便看出端倪,并果断冒雨离去,方进也在心中暗自佩服,只愿他能逃出生天,将书信内容设法转告丞相大人。
之前李志提议归附大王子的时候,方进就已经知道这不过是说辞,今天自己,只怕连这客店中的所有人,都难逃一死了。因此他说要考虑,正是为了借机把纸包丢出去,同时也为捡到纸包且能看出其中凶险的人争取一些离开的时间。
方进无奈中的最后一搏目的达到了,他看着吴先生离开,看着何掌柜与张三两人先后过去却只有一人走出,方进知道,已经绝对不可能再有第三个人离开这处院子了,这里……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于是他转过身来,这才有了二人先前的那番对话。
此刻方进提杯在手,准备仰服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