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罚元年五月,北部生洲东楼国与南面高竹国的使者几乎同时抵达了比香国。
东楼使者的措辞非常强硬“我王陛下托外臣致意国君,希望比香国能与我们东楼国结成盟国,共同消灭南部的高竹蛮人,然后两国联手北上。而为了表示诚意,贵国必须即刻将太子——秦毅殿下,送往我国修行剑术。”
东楼国这是想用太子做人质,胁迫比香国听命于他们了。秦有道强忍着怒气道“贵使此言差矣。太子乃国之储君,如何能够轻易送往他国?”
东楼使者似乎早知会这样,气定神闲地笑道“陛下是不是该和重臣商议之后再做决定?外臣临行前我王吩咐,如贵国执意不肯与我们结盟,那么我国的二十万巨阙大军便只好剑指金城了。”
“——结盟当然可以,”右相韩振生怕国君激怒对方把局面弄僵,忙开口道“但也不一定非要太子做人质吧。”
“不同意太子去我国就是没有诚意,没有诚意还谈什么结盟?”
东楼使者面无表情地顶回了韩振地话。随后他缓和一下口气,又道“贵国无需多虑。我王只是希望太子去我国小住一段时日,学习剑术的同时,也能对我国多一些了解。这样等将来太子做了国君两国才能更好地相处,人质一说,根本无从谈起嘛。”
眼见秦有道拉着脸不做声,这使者便适时施礼“如此大事,想必国君还要与众人商议一下的,那外臣就先行告退了。三日之内,外臣会在我东楼国的使馆内等着陛下答复。”
使者走后,众臣很快达成共识——认为从比香国存亡的立场上考虑,只能送出太子,同意与东楼国结盟。
“你们都住口!”
比香王秦有道目眦欲裂,猛地抓起案上的砚台砸向殿中。玉石飞溅,他尚自指着远处地下的碎玉,胸口不住起伏道“太子只有十岁,你们便要将他送去虎口……尔等何不将寡人一并绑了,描眉插花,送去东楼国岂不是更好?”
“国君……”听到秦有道竟然把自己都比喻成了送嫁的女子,韩振吞咽一下口水,硬着头皮劝道“我国的机关器械,应对高竹国尚为艰难,如何能够抵挡住东楼剑士?一旦开战,必定有灭国之祸啊。”
“老丞相休要再说!”秦有道毫不留情,“寡人心意已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谁再敢言交出太子,那方砚台便是下场!”
说完他甩手走向偏殿,朝会也就无果而终。
吴先生自从在冬月节那天听到圣皇朝的变故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院子。他把自己关在屋中,无论秦毅、秦坚,还是秦有道,谁来了他都不见,只一日三餐由下人们送去。
这天下朝之后,心事重重的秦坚忽然听家人报说吴先生要见他,便连吃到一半的午饭都丢下,急急忙忙地赶去了别院。
“先生,您……”
进屋之后秦坚倒先吃了一惊。只三月未见,眼前的吴先生竟仿佛换了个人。原本乌黑的鬓发已染上霜雪,白净的面孔也暗淡了许多,人越发消瘦,迟缓苍老之态显露于举手投足间,较之数月前,如隔经年。
吴先生摆手示意他没什么,嗓音沙哑地说道“我听说东楼国的使者来了,想要让太子去做人质?”
“哦,下人都对先生说了?”秦坚正为这事烦恼,叹着气道“父王他已下了严令,现在任何人都不敢再去谏言,国家……唉,我若是能代替二弟前去就好了。”
吴先生漠然盯他一眼,心中一阵厌烦。都到这种时候了,说话竟还口不对心,只怕弟弟被送去做人质,没有比他秦坚更愿意的了。
抛开国家不说,万一太子在东楼国有个三长两短——即便无恙长大,若他们迟迟不放秦毅回来,又或者秦有道受不了要挟,选择放弃人质呢?那未来的国君继位人还不是秦坚?
想到这层,吴先生再连半句话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