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宾主落座。江樱坐在主位右手边的太师椅上,面色淡然,江璇立于她的身侧,脸上表情平静。坐在客座下首的陈云逸悄悄打量起这十八年来都再没有外人进入过的皎月谷大殿。只见江樱身后的墙壁上挂着江氏历代先祖的画像,画风均是潇洒飘逸,仙风道骨,这与江氏“清静无为”的家训密不可分。其中年代最近的画像是江樱与宋清渺的师傅江凌的画像,而在她一边的正是江枫的画像。画中的江枫眉目清秀,面色和润,身着米色长衫,手持碧青色长剑,想必就是他那柄“易水寒”。陈云逸小时候就听爹娘影影绰绰讲过江枫早亡甚是可惜。长大后,他行走江湖,少年有盛名,经常有人拿他和当年的陌上公子江枫对比,今日也算有缘一见了。同时目不转睛看着江枫画像的还有宋清渺,她看着画中之人,眼泪不由的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掉落下来。
宋清渺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哽咽着问江樱“江樱,你身边这个小宝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江洪说当年枫哥并没有死?”江樱不慌不忙,“宋清渺,自十八年前江湖盛传我哥哥青暮山坠亡,你可是再也没有上过皎月谷,你为何今日又关心起我江氏?”凤舞怕宋清渺招架不住来势汹汹的江樱,主动解释“江谷主,当年听闻江公子坠亡之讯,渺儿在江南一病不起,一躺就是四个月”“哦,然后在第六个月就改嫁了周详之?”江樱一针见血,毫不留情面。宋清渺一下子回想起当年那桩旧事,表情立刻变得矛盾痛苦,又非常尴尬难看,她不敢直视江樱刺骨的目光,转向看着江璇,似乎想在她脸上寻找着江枫的痕迹。“你不必看她,她从小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江氏向来行事磊落,对她也从不避讳。”江樱不满宋清渺的躲闪。她似乎再也不想客气,要把这些年积攒在胸中的怨气发散出来。
江璇看着宋清渺躲闪的目光,心中觉得对她有些怜悯,虽为生母,但是自襁褓中就分离,她并不是因为有爱,在武林大会,她更多的投出好奇的目光,想看看这个给予自己生命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是众人口中颠倒众生的绝世美人,还是父亲口中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还是姑姑口中无情无义的小人,她也有些迷惑。江樱站起来,在江枫画像前的香炉中点了三支香,她幽怨的看着宋清渺,娓娓道来“宋清渺,不论是看在同门之谊,还是你与哥哥短暂缘分,还是你作为小宝生母,我今天都让你明明白白离开皎月谷。”宋清渺抬眼看着江樱,好似在等待着宣判一般。
“当年,你留在江南照顾病中父亲,哥哥先行带襁褓之中的小宝回皎月谷,在青暮山路遇大量毒虫,为护小宝周全,父女二人跌落山谷中。哥哥辗转数月,以山泉野果为食,带着小宝逃出山谷,回到皎月,正要去江南给你报信,就传出你已经改嫁周详之的消息。”“不可能,不可能”宋清渺有些发了狂般拍着桌子,凤舞赶快按住她,安慰“渺儿,镇定,镇定!”江樱并没有打算停“哥哥听说你改嫁的消息,在翠庐闭门呆了一天一夜,后来决定成全你的幸福,对外封锁他和小宝死而复生的消息。他自青暮山一劫,身体与修为受损严重,一年之中有半年要待在广寒洞调息,对外只称小宝是我思念家兄侄女收养的弟子。小宝十岁时,师傅也是姑姑过世,她天资聪颖,那时就已经是四层修为,江洪也是在那时得知此事真相。小宝十二岁,哥哥终于再也支撑不下去,撒手而去,临终前将小宝托付给少林师姐仁真居士上少林修内功硬功,以克服冰晶剑过柔过阴之缺陷,后来终于修成第五层'弥漫天'。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真相,这就是你当年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你对这个答案满意吗?”江樱说到此处早已泪流满面,整个殿内气氛似乎到了冰点之下。宋清渺抱着凤舞失声痛哭,凤舞这个铁娘子都忍不住落泪。
缓了一缓自己的情绪,江樱恢复了之前的清冷之气“宋清渺,你也算是我江氏的入室弟子,虽然你和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