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傻眼。
还准备什么婚礼呀,殿下是不是魔怔了。
沈君珏看向明月,偏了偏脑袋,“怎么了?我说的哪里不对吗?九月初六就是大婚的日子,礼部现在定是忙得焦头烂额,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明月对上沈君珏的眼神,冷汗瞬间下来。
她咽了口唾沫压下心中的恐慌,握了握拳头,尽量用比较放松的语气应道,“是,礼部忙,我们先回府歇着。”
车架一路平稳回到公主府,路上再无波澜,沈君珏靠在车壁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两眼望着窗外的方向,但窗帘落下,什么都看不到。
明月担心了一路,殿下不仅老毛病又犯了,而且比之前还要严重,她得尽快告诉太子殿下才是。
到了公主府,明月扶着沈君珏回到房中,寸步不敢离开。
房间里还摆放着沈君珏绣到一半的嫁衣吉服,两套衣服都有了雏形,就差往上面绣花添装饰了,火红火红的一片,十分惹眼。
沈君珏瞟了一眼铺展开的嫁衣吉服,突地捂着胸口弯下腰,痛苦地皱起眉,渐渐蹲下身子。
“殿下,你怎么了!”明月吓得脸色惨白,扶着沈君珏的胳膊跟着她蹲下来,“来人,快传太医。”
她抬起袖子擦去沈君珏额前豆大的汗珠,自己跟着急出一头的汗。
沈君珏无力地抬起手,摆了摆,“没事,就是突然心口疼。”
明月侧头飞速瞥一眼铺开的嫁衣吉服,挪动脚步,用身体挡住沈君珏的视线,不让她看到旁边火红的一片。
“殿下放松,深呼吸……”明月一下一下捋着沈君珏的背为她顺气,“没事了没事了,我们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
沈君珏蹲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渐渐缓过来,站起身摸了摸胸口,感觉这里像空了一块似的,难受得很。
明月自始至终死死当着沈君珏的视线,不让她看到绣到一半的嫁衣吉服,之后扶着沈君珏慢慢往里间走,服侍她更衣卧床休息。
沈君珏靠在软枕上,对明月说道,“从今日开始,我要在府中专心绣嫁衣吉服,任何人不得打扰,除非有要紧事,否则我谁也不见,你待会去库房找一些绣样的书册出来,库房没有就去尚服局找,我还得琢磨琢磨画个绣样出来才是。”
明月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点头应是。
下午,明月找来画着各色绣样的画册供沈君珏挑选,沈君珏挑了半个下午,又画了一个晚上,终于将两套吉服上的绣花定下来。
她举着图纸冲着明月炫耀,“你瞧,我亲自选的亲自画的绣花,是不是特别好看,与寻常人家的吉服大为不同,虽然都是寻常的纹样,麒麟桃子莲花祥云这些,但我给他们重新编排编排,很是大气,当得起公主大婚的吉服。”
若是在平时,明月铁定笑着附和,顺带狠狠夸一夸沈君珏精心挑选设计的绣花,但今天她实在笑不出来,甚至连附和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鼻子酸酸的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只想哭,怕是一开口就要哭出来。
可是太子殿下不准她在殿下面前哭。
明月吸了吸鼻子,挤出僵硬的笑容,颔首,“好看,公主的大婚本就与寻常的婚礼不同,其他人怎么比得上,再配上殿下亲自绣的嫁衣,再无人能比。”
每说一个字,明月心里就难受的厉害,眼见着泪水涌上来快要模糊视线,说完这句话时,她已经快憋不住就要哭出来了,所幸沈君珏沉迷她的图纸,没注意到明月的异常,摆了摆手让她下去了。
明月如释重负,赶紧跑出屋子。
她不能在殿下面前哭,不可以。
沈君珏捏着画好的图纸仔细欣赏一番,便满心欢喜地拿起针线开始绣花。
夜深了,明月来叫她睡觉,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