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之后，素云直奔清源县。那是她当初遇上师傅的地方，也是她被那人背叛陷于狼穴的地方。

她此行就是为了报仇而来！

傅少华，你最好还活着！

来到清源县，这里与素云印象中的模样大不相同。不过才二十年没有回来，她快要认不得了。

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到处都是被烧得焦黑的房屋。人们呆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即使立于危墙之下也毫不在意，偶尔抬头望着天，望着房顶那摇摇欲坠的梁，嘴角甚至带着一点笑意。

就这样死了，也许是解脱。

素云怀抱着复杂的心情来到了傅少华的家，他的家也和那些人的一样被烧了个精光。素云没有看到傅少华，她围绕着这里四处查看，终于在一处角落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影。

她看了很久，始终不愿意承认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会是她印象中的那个人。她曾经为了这个男人如痴如狂，甚至不惜背弃家人。但她得到的是什么是背叛，是陷害，是抛弃。

他心中若是没有了她，为何不干脆离开？她又不是个痴缠不休的人，为何要苦心算计她，让她深陷贼窝，让她被人羞辱践踏？

傅少华似乎有所感觉，他慢慢抬起头，呆愣了许久。

“素……素云？”

傅少华满脸恐惧，“素云，你怎么在这？你不是……你不是……”

“不是什么？”

“你没有死？不对你是鬼，你是鬼！”

素云的样貌比起当年变化并不大，但是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年，傅少华理所应当的认为他此时见到的素云是鬼魂。

“你是来带我走的吗？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傅少华连滚带爬的逃走了，素云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这种如影随形的感觉令傅少华无比窒息。

一时不慎，傅少华落入了一个巨大的粪池。

素云眉头一皱，后退了几步。她看着傅少华在那里扑腾，胃中翻腾。但傅少华也没有扑腾太久，在这之前，他的身体状况已然不妙，又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再陷入险地时很快便没了力气。

他就这样死了？

素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她遇到傅少华要用怎样的方式报仇，没想到他却以这样屈辱的方式死了。

死了也好，死了也好。

脸上一阵湿润，她，哭了。她真为自己不值，为了这样一个人离开家，让这样一个人在她心底待了那么久，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素云回到自己的家，索性她的家还在，可是父母已经不在世了，望着上方供奉的牌位，她泪流不止。

“爹，娘，女儿给你们磕头了。”

素云拿出几块碎银子放在枕头底下，这个家还有哥哥嫂嫂，这些钱可以让他们生活好过一点。

她没为这个家做过什么，她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纵使心中有万分不舍，也得离开。

天下之大竟无处可去，素云选择了回雪山。

师傅说过，那里是她永远的家。

她，想回家了。

她会用自己的一生来报答师傅的救命之恩。

－

黄泉

青璃皱着眉头，催促着说道，“赶紧喝下孟婆汤，走下层奈何桥！”

那鬼魂颤巍巍的端起那碗孟婆汤喝下，正要放下汤碗便被阻止。

“不用放下，端着走人。”

那鬼魂走后，青璃施法挂起一阵大风，想要把那阵难闻的味道给刮走。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这样的人渣就该进粪坑。”

“哎呀，什么玩意啊，怎么臭？是不是你的孟婆汤又煮坏了？”

青璃心道，这个讨厌的鬼差怎么又来了？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隔三差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