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平日最宠他的陈伯竟然不哄自己,还凶自己,简直岂有此理。这样想想,好像有点后悔刚才吃他的饭,后悔答应给他抓鱼了。
俩人对峙半晌。陈伯强忍着不和无妄说话,其实心里心疼得紧。要是以前,他早就把这臭小子搂在怀里,疼爱一番。
无妄说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每次陈伯把他逗弄得恼了,只要哄上几句,再随便许他个什么心愿,他很快就会把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
可这次不行,哄他的话头一起,指不定在这里耽搁到什么时候。
四只眼睛相互瞪了一会之后,无妄先败下阵来,拉过陈伯手里的缰绳,看看光溜溜的马背,又可怜兮兮地望着陈伯。
陈伯一猜便知晓他的路数,缓语安慰道“你此去建康,定是长途奔袭。一副鞍具也会增加马的负重。驾驭者要懂得惜马力。再说,这两年你的功夫一定大有进益,没有鞍具,我们无妄也能骑得得心应手。”
无妄听得陈伯的话头软下来,明里暗里地夸自己,心下舒服些,也更觉委屈。
小孩子就是这样,他心里难过的时候,千万不能哄,哄一下保准哭得更厉害。所以,转移注意力才是哄小孩的正确法门。
这不,此时的无妄就是这样,只见他用手背使劲抹了抹湿漉漉的眼睛,慢吞吞地爬上不四的脊背。不抹还好,这一抹,眼泪流得更加多了。
无妄一哭,陈伯心下更乱。犹记得那年,从敌人的刀尖上抢下这个小人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湿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现在,南山派吉凶未定,前途未卜。无妄此一去更是千山万水,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想到这,他解下腰间布袋挂到无妄腰里“这里有几贯钱和一些吃食,你带着路上用。”
此时,月已挂上中天。
陈伯轻拍马臀,说道“走吧!”。
那马得了指令,陡然精神,前蹄跃起,鬃毛甩动,引颈长嘶。
无妄用袖子抹一把脸,随即轻点马腹,不四后腿用力,一步就从马厩旁的矮墙上跨出去。一人一马向东北方向疾驰而去,不一会便隐没在漆黑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