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瑾等人的斥责声很快就息了下去,胡濙则望着张清,问道“能说说你为什么这么做吗?”
张清点了点头,径直开口道“犯官忝为户部主事,代部管理宣府、大同周边囤积军需的粮仓,不定时的到宣府和大同,对粮仓的日常维护和每年新旧粮草的进出仓事项进行巡查和监督。”
顿了顿,张清继续说道“那是在正统七年年初的时候,彭城伯带着十余名商人找到犯官,提出延缓粮仓中陈粮的替换。虽然每次都涉及数十万石,但分到宣府和大同的数个大仓之中便不显眼了,再加上犯官从中周旋,所以两年下来此事并没有败露。”
“直到北伐开始,彭城伯传来书信,让犯官趁着各仓调拨粮草给前线大军之际,收买运粮官合作,在每次前线运粮官前来运粮之时,以运粮官为掩护,多出两成至三成,事后上报途中毁损,而实际则运往宣府,交给彭城伯介绍的那些宣府商人们处理。”
“那你们每次能从中获利多少?”胡濙冷着老脸,死死的盯着张清。
胡濙心里很清楚,张清等人冒着满门抄斩的风险偷运军粮,必然从中获得了巨大的好处。
张清满心忐忑的回道“犯官这几年一共从中得金币七万余。”
一听到张清的话,胡濙、郭瑾等人纷纷呆住了,这才不过三年的时间,仅仅张清一人,便从中获利七万多金币。
以管窥豹,在其中牵线搭桥、隐隐是为首者的彭城伯张瑾,得到的好处必然是数倍于张清。
而这些钱财,恐怕还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
要知道,在张瑾、张清这些人的下面,还有负责将这些粮食脱手的宣府商贾、看守粮仓的官吏、押运粮草的运粮将士等等,各方联合,才组成了这样一张盗卖军粮的巨大利益网。
随后,张清又将自己知道的涉案人员纷纷供了出来,主要是宣府和大同诸仓的涉案官吏,还有就是涉案的运粮官。
待得张清招得差不多之后,胡濙才让他在供词上签字画押,接着便让衙役将张清送回了府衙大牢。
目送着被衙役押出二堂的张清的背影,胡濙拿起张清签字画押的供词站起身,径直朝坐在他右侧的郭瑾三人走去。
郭瑾三人见此,齐齐起身拱手行礼“阁老。”
胡濙看着恭谨的郭瑾三人,叹道“真没想到,这后面竟还隐藏着如此巨大的盗卖军粮及贪墨案。”
郭瑾三人一副身同感受的附和道“是啊,下官也没想到,不过是一件谣言案,最后却牵连出这么一桩盗卖军粮和贪墨案。”
“阁老,目前户部尚书金濂大人正奉旨调查此案,我们是不是派人通知金尚书一声?”贺祖嗣出声提醒道。
一旁的郭瑾和贾谅也不禁看向胡濙,等候着胡濙的态度。
毕竟胡濙不但是皇帝钦点的张清案的主审官,更是内阁大学士,无论是官阶还是声望,都远不是郭瑾等人可以相比拟的,他们自然只能以胡濙为首。
胡濙摇了摇头,向几人开口解释道“金濂身为户部尚书,此事他知不知道,有没有牵涉其中?要是他牵连其中,而我们却将此事提前通知了他,那他岂不是提前得到了消息,要是他因此潜逃,我等岂非成了他的帮凶,到时又将如何向陛下交代?”
说完,胡濙顿了顿继续道“即便金濂没有牵涉其中,我们也只需将供词奏于陛下即可,至于陛下要如何处置,那便不是我等能置喙的了。”
“阁老所言甚是。”
贾谅和贺祖嗣两人听到胡濙的这番话到没什么感觉,径直躬身回道。
即便是之前将王和志三人供词上奏皇帝,而将张清案的主审权弄丢,吃了个不小不大的亏的郭瑾,也随着贾谅和贺祖嗣两人,开口附和了一声。
不过胡濙是内阁重臣、朝中老臣,怀疑对象也是堂堂朝廷正二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