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献上,南海珍珠、越窖青瓷,以供陛下赏玩。”
若说刚才所言还有些含糊,那现在可就是明目张胆的挑拨,而且还是在殿内如此多人的情况下。
顿时,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这就是徐陵想要的效果,他说这番话,就是要让越多人知道越好。
哪怕宇文邕和宇文护原本君臣相知,这番话也能让他二人之间心生嫌隙。
殿中的安静只持续了片刻,便听宇文邕笑道“贵使说得不错,朕与晋公份属兄弟,本就同根同源,敬朕则如敬晋公,反之,敬晋公则如敬朕,确实并无多大区别。”
宇文护连忙深揖道“多谢陛下!”
无论人前人后,宇文邕对宇文护的尊敬都不曾少,就是在诏书之中,凡有提及宇文邕之处,都用“大冢宰晋国公”的称呼来代替,此刻众目睽睽之下,他表现得更为客气。
“晋公任当元辅,勉效忠勤,诚信素孚,朕能得晋公相助,幸甚!”
宇文护谦逊道“都是臣下份内之事,不敢当陛下如此夸奖。”
宇文邕又勉励了他两句,最后才道“朕有些乏了,陈、周两国罢战之事,就由晋公定夺即可。”
说罢,便在两名内侍的搀扶下出了重信殿。
众大臣连忙躬身相送,等不见了宇文邕的身影之后,宇文护才皮笑肉不笑地对徐陵说道“徐公,你这离间之计,恐怕是不能得逞了。”
“外臣句句肺腑之言。”
徐陵面色如常地一拱手“方才外臣所请罢战之事,不知晋公作何想法?”
“刚才陛下在的时候,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要罢战议和可以,但贵国必须拿出诚意来。”
宇文护一边说,一边抬脚就往殿外走,徐陵连忙皮紧走两步跟上,问道“不知晋公说的‘诚意’是?”
“此次我从襄州、江陵等地调集人马东下,耗费钱粮数以万万计,贵国若不补偿一二,将士们如何肯轻易撤回?”
难道是我请你等贼子东下寇掠?徐陵心下恼怒,但脸上却仍然淡淡笑道“晋公此言差矣!”
“贵军东下,我军西进,双方所耗钱粮都不少,而且再如此对峙下去,对贵我两国都是有害无益。”
“我耗得起!”
宇文护突然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道“即便再于沌口驻上一年,我国无非就是消耗些钱粮,但贵国可就不只是钱粮的问题了。”
“我听说韩氏如今不但攻占了吴地,还在云阳渎一举覆灭了贵国十万中军,只怕用不了多久,韩氏便会挥兵西进,贵国处境……实在是令人忧虑啊。”
骤闻此言,徐陵便如被人当头击了一棍,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从建康出发时,朝廷大军还未开拔,如今不过半月有余,数万大军便告覆没了?
“徐公!”
徐陵抬起头来,却听宇文护又道
“韩氏以前籍籍无名,一朝起兵便席卷江东,但我看来,此等豪强起事,便如无源之水,势不可久,只要贵国驻于江南之十万中军回师东伐,剿灭韩氏便是易如反掌。”
话说到这个份上,徐陵也不再遮掩,他略作沉吟,说道“大冢宰运筹帷幄,足不出长安,却尽知天下之事,徐某实在是佩服。”
“眼下形势,我国固然是内外交困,然而贵国也非无忧!”
“我听闻齐国并州刺史斛律光驻大军于洛水,欲图西伐,贵国两线用兵,又岂能左右逢源?”
周国与齐国之间恩怨颇深,自高洋篡魏自立,宇文泰东伐以来,两国之间便是小战不断,数万人马参与的大战也是过一两年就要打上几场。
北周保定二年(562年)九月,柱国大将军、杨坚之父杨忠率部与突厥联合伐齐,迅速攻占了齐国二十多座城池,但最终攻打晋阳受挫,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