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准许的三皇子如蒙大赦,抹着汗从殿内跑走出,出们时还不忘关上了殿门,并对侍奉的宫女一顿叮嘱。
至此,深宫春日暖红帐,帝王生死醉白骨。
翌日早朝,皇帝便宣旨三皇子为宁王、大理寺丞柳正元协助宁王赈灾有功,大理寺少卿空缺,令其填补,居正六品。
柳正元,正是兵部尚书柳泉之子,也是淑妃的亲侄子。
当然,对于三皇子党而言,好事不止这一装。三皇子今冬满十五,到了娶亲的年纪。皇帝便让他选了自己心仪的女子,金紫光禄大夫之女关鸿为宁王正妃。
这其中关系,可谓错综复杂。早朝退班之时,柳泉听着其他官员的祝贺,面上却无半死喜色。
陈国公见状,免不了几句。他说“柳尚书这般愁眉苦脸,是为那般。莫不是嫌陛下给令公子的赏赐少了?”
“与其关心晚辈的忧思,国公还不如操心自己的身子骨,哼。”
柳泉是闻人羽的亲舅舅,而陈国公是太子的亲外公。一个是两朝元老,一个是殿前红人,两人私下里也是不和已久,眼下这种情况,同朝的官员都是见怪不怪的。
丞相杜思衡走在在前面,背影略显沧桑,对他们二人视而不见。他跟户部尚书走在一起,两人讨论着眼下的灾情。
户部尚书梁次之,是个憨厚的中年人。个头不高,身宽体胖。就算脱了朝服,穿着补丁走入闹市,百姓也会把他当成低调的员外或者是富商。
“梁大人多为百姓着想,是北岳之福。可惜,如今咱们的国库已经耗不起了啊。”杜思衡长叹,面上满是忧思。梁次之同样是愁容不展,心事重重。
行至宫门口。梁次之将杜思衡扶上马车,恭敬地行礼送别。
他看着杜思衡的马车良久,直到看不见,才转身,迎头碰上同样满脸愁容的柳泉,二人互相见礼。
“柳大人。”
“梁大人。”
柳泉率先开口“梁大人,借一步说话。”
梁次之淡笑的面容上没有任何变化,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二人便在宫墙一角,不避讳旁人的眼光,交谈了开来。
“梁大人,您实话告诉我,此次赈灾,有多少赤贫。”
梁次之闻言,没有丝毫意外。毕竟同朝为官几十年,他对柳泉还是了解的。他正了正色,直言不讳“五十两。”
柳泉闻言松了口气,却听他再次吐出两个字,气的他心肝颤抖。稳了稳心神,他里忙一礼,说道“梁大人今日之恩,柳家当铭记在心。至于那个逆子干的蠢事,一定不会让大人为难。”
梁次之叹息,柳泉作为兵部尚书,虽然是三皇子的亲舅舅。可是他一直保持中立,在各方势力中周旋,却还能将兵部管理的井井有条。而且为人不骄不躁,不贪钱才,不图美色。可惜,他生了个不省心的儿子,往后怕是想中立也难了。
他摆摆手,说道“我知大人心志,如今北岳连年灾祸,想必大人也与我等同样焦虑。也知大人不会让我为难,恩不恩的,莫要再提了。”
柳泉也不扭捏,恩情不是挂在嘴上的。随即一礼,告辞离开。梁次之看着他大步流星地模样,直叹息。
这几年北方旱灾不断,今春又逢淮阳多处决堤。北方灾情刚息,南方灾情又起,接连不断的情报折子送进御书房,岳帝大发雷霆。
满朝文武皆是战战兢兢。丞相杜思衡捡起被皇帝扔掉的奏折,看了一眼,说道“陛下,这几处堤坝均在淮阳以南,确实已有两百余年未曾维护,地方官员确有失察之责。如今之计,可诏令朔西支援,以解燃眉之急。”
“不可,闽南郡王府近年蠢蠢欲动。若是让其得了民心,难免生出些野心来。”陈国公不同意,这种好事,岂能拱手让人。
“那照国公的意思,该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