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李歌左手的胳膊肘搭在椅背上,用食指的关节揉着嘴角,玩味的说出了这个词。
李富真以为李歌又在嘲讽她,没敢抬头,只好像犯了错误,被家长训斥的小女生那样默默低着头。
“为什么不任性?”
李富真抬起头,张了张嘴,想替自己辩解些什么,可是还没等她开口,李歌就继续说,
“我当初那么拼命的拦着你,不就是想让你遇到一个能宠你爱你让你可以放肆任性的男人么。”
李富真红了眼眶,眼泪从左眼开始流淌而下,她渐渐开始控制不住,直到伏在餐桌上失声痛哭。
那年她十八岁,他四岁,家族聚会上她第一次见他。她捏着他的小脸蛋儿说,“小伙子真可爱,长大了娶姑姑好不好?”
他拍掉她的手说,“对不起,咱俩性别不合。”
后来的十年里,她住过他的家,他也在她家住过,他的位置从从她的肩上,到她的背上,再到她的身边,然后是他牵着她,最后再到她挽着他。
直到那年他14岁,她28岁。她要结婚了,男人叫任佑宰。他说你嫁谁都可以,唯独任佑宰不行。
她以为他只是对她依赖过度,跟他解释说,当初说的那句让他长大了娶她,只是逗他玩的时候开的玩笑,当不得真。
他说他没跟她开玩笑,跟了姓任的,她不会幸福。她没听,天生傲骨的她顶住了一切的压力,和那个平庸的男人站在了一起,即使没有祝福。
她结婚那天,他在她和新郎接吻的时候挥手打碎了香槟塔,碎裂的高脚杯把他的胳膊划了个鲜血淋漓。
他留给她四个字,“碎碎平安”,然后便去了中国,一走就是四年。
四年后,旁支的表小姐李银淑戴着双响环参加家族聚会,成了晚宴里最耀眼的那个女人,而她这个嫡出的长公主却脸颊带着挫伤,低头躲在角落里。
那天她感觉有人站在自己面前,然后抬头见看到了他逆着光,俯视着她,将她笼罩在他投下的阴影里,如神如魔。
他那天凶厉得可怕,捏着她的脸灌了她很多的酒,直到她自己都忘了自己和他到底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她只记得自己浑身赤裸的从他床上醒来,只有满身的吻痕和手腕处的淤青在诉说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当时他就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着她蜷缩在床上连一件完整的衣衫都找不到的窘迫。
他跟她说,当年她叫他长大了娶她,他做到了,现在她是他的女人,而他的女人只能他打。
所以她回家后才知道,他灌她酒那天的下午,他掰断了那个男人的两根手指,让那人从此吃饭都难。
自此之后两人分居,而他回了中国,等他再次出现在首尔,已经是2005年。
那时他身边多了一个叫李智贤的小姑娘,和她年轻时一样的叛逆,一样的高傲,一样的天生反骨,甚至连容貌的出众,都如出一辙。
那天她找到李智贤,说自己想见他,懵懂的李智贤说他给她留了一句话,“任佑宰一天不死,他一天不见她。”
六年零六个月,是啊,他记得很清楚呢。
李歌走到李富真身边,把她从桌子上拉起来,捧着她的脸,从四岁那年开始,一个27岁的灵魂和一具18岁的肉体谈了一场十年的恋爱,从4岁到25岁,他看着她从青春少女到风华正茂到为人妻为人母,看着她婚姻不幸,看着她得不到祝福。
李歌仔细看着那张被岁月打磨过的脸,她已经三十九岁了,眼角开始有了细密的鱼尾纹,皮肤依旧光滑,却再也没有少女肌肤特有的弹性,也许是上天为了补偿她的不幸吧,所以她依旧美丽,岁月怜惜她,容貌眷恋她,直到她等到李歌愿意见她的这一刻。
李歌捏着她的脸,又气又笑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