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你还没说大夫是怎么变成乌龟的。”
陈简忽然记起这件事,回想与乌龟告别一幕,恍如隔世。
到底过去多久了?
陈简惴惴不安。
人间又变成什么样子?自己还有机会出去吗……类似的疑问涌上心头,沉淀无比,压得心脏无法跳动。
随着身躯逐渐成形,陈简的信心反倒是愈发渺小,从坚定不移到疑虑满满。
炼狱存在百年,甚至千年,所有人都相信,他们永远无法逃离这座禁锢魂魄的牢笼,其中肯定有无数像自己一样看到希望的人,可他们最终还是在这无望而自由地流浪。他陈简又何德何能,可以闯出这个不存在出入口的炼狱?
“你不说我都忘了。”疯子把郁郁寡欢的他拉回现实,“这事说来话长。”
“你好像说过这句话。”陈简记不清了。
“没有吧。”
“说过。”
“没有。”
“那就没有,你快说吧。”陈简妥协。
疯子赢得了拌嘴的胜利,开怀大笑“那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大夫还是个有胳膊有腿的人——”
“他现在也有胳膊有腿。”
疯子没理会陈简的吐槽,自顾自继续说道“我还记得大夫初到炼狱时的模样,他整天嚷嚷着要逃出炼狱,终于等到了判官巡视的一天,他不顾僭越判官,设下致死陷阱,引诱判官进入。他在地上挖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坑洞底下遍布锋利无比的木梭。他花了很久设置这个天衣无缝的陷阱!那时连我都被骗了,差点掉下去——”
你被骗不是很正常吗?
“后来判官真的落入陷阱,全身被贯穿,我们都看到了。”疯子眉飞色舞地说着,可陈简完全没有画面感,他不知道判官长什么样,无从想象当时的情形,“大夫马上去捡判官的镰刀,结果判官那只被贯穿的右手突然抬起来,用力一挥,大夫就被拍到地上,变成了一滩血泥。哈哈!”
疯子大笑着冷颤,看上去是因恐惧而没法控制情感。
“大夫正好死在乌龟身上,等我们下次见到他时,他就变成那样了。”
“没了?”
“就这些啊。”
“这也算‘说来话长’?”陈简无语叹息,“判官是什么样的?”
“就是个大大的骷髅架子,身上套着个破斗篷,右手持着火的镰刀,左手提灯笼。”疯子的手在同时比划,“大概有这么高,我记不清了,来到炼狱后可能只见过两回。”他印象中的判官个头很大,陈简估计足有两米,单从外型来说,判官已经相当有威慑力了。
“他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谁知道呢!”疯子傻笑道,“他什么时候都会出现。”
“那他为何出现?”
“谁知道呢!”
疯子忽然脸色一变,不过陈简早就对此习以为常。他倒在地上,口中呢喃着救命。
陈简知道,忏悔刑又开始了。
他驾轻就熟地从疯子的口袋里掏出用象牙磨制而成的小刀,毫不犹豫地向他的心脏刺去,只听疯子嚎叫一声,顿时消停了。
这已经是第几次杀死疯子了呢……他数不清了。
陈简心平气和地坐在疯子身边,他发现,疯子的面容正在逐渐恢复,前段时间还不曾拥有的鼻梁已经翘挺在脸庞上。
疯子到底犯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被发配至此?还是说,他也是因斗争失败而惨遭诬陷的可怜人?
过了片刻,疯子捂着胸口坐起身子“啊……难得的安宁。”他恋恋不舍地从短暂的死亡中归来。在闭上眼睛也只能看到腥红一片的炼狱里,死亡才是最舒适的沉睡。
“拿去。”陈简把象牙递还给分子。
“多谢——哎!小不点,若你能帮我分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