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人类阵营和鸟国全都乱了套。
“有鸟!”
一个惊慌失措的羽民高声嘶吼,他下意识将手中的长弓瞄顺着鸟鸣的方向瞄准,目标锁定在钰珉身上。这个羽民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钰珉和羽民族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同甘共苦。她照顾衰老生病的患者,救下失足的年幼羽民,侦查、保卫、守夜工作无不勤勤恳恳——
她为何会发出鸟的声音?
“你……”
钰珉大喝一声,左手松开,附着毒药的箭顿时贯穿他的脑门。
“他是鸟国的奸细!”她趁乱向周围人吼道,“不能再进攻了!我们暴露了!”
进攻的洪流已经发动,她明白自己只是螳臂当车,但造成的短暂混乱足够让整齐划一的军队出现裂痕,她所处的阵营本该冲锋,但周遭的人都因这场变故而呆立原地,庞大的军队像断了条腿的人,颓然倾倒。
而鸟国几乎在收到钰珉警告的同时进入了备战状态。
钰珉庆幸身份还没暴露,而且,她还能做更多事。
站在陈简身旁的白夭看到了钰珉所做的一切,她轻声地叹息一声。
但她没想到,陈简竟也跟着叹息。
“怎么了?”她紧张地问他。
“琼明……果然是鸟啊。”他自言自语。
白夭大脑一片空白。这个时候该怎么说才能既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又能套出更多情报?
其实她压根不想知道陈简如何识破钰珉的身份,她只想知道,既然他看出钰珉是鸟,那自己呢?
她大摇大摆站在人类的最高统领面前,岂不是自投罗网?
莫非是蛊雕将她们的身份透露出去了?那个该死的家伙,背叛鸟国之余还不忘给我们下绊子!不过这像他会做的事。
蛊雕的奸笑在耳边回荡。
思考时间转瞬即逝,白夭感觉陈简正看着她。
“她怎么是鸟?不是那个男人吗?她把奸细杀了。”
这样应该足够了。
她觉得自己快要大汗淋漓了,没想到会在人类面前这么狼狈。
“啊……我一直以为你也发现了。”陈简说出的话更让她慌乱。
因为我是鸟,所以应该发现自己的同伙?
他是这个意思吗?
“你忘了,当时你从瀑布蛇脱险后,不是短暂怀疑过她?”
“哦……我早忘了。”白夭担心这是陈简的试探,依旧提心吊地回答,“这些年琼明一直跟羽民在一起生活,我很少与她接触了——不过,你既然知道她是鸟,为何放到羽民阵营?那边的行军已经受阻了,况且……鸟国好像反应过来了。”
陈简露出干笑,揭开了黄纱。
“你忘了我们的目的?”
“什么目的……”
是陈简跟白夭以前的约定吗?
情鹊吃下了白夭的手,已经继承了白夭的所有记忆,但这些记忆无法直接恰如其分地安放在脑海中,她得通过逻辑思考将这些杂乱无章的碎片重组并摆放整齐。
她吃了太多人,得到太多无用的信息,常常为此烦恼。
陈简像抛弃一切般,豪迈地扔掉遮挡面部十余年的布纱。
“我从来不是为了赢下这场战争。”
他的表情让白夭感到陌生,无法形容的残忍和冷漠在这张少年面孔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她并不畏惧这样的陈简,相反,她觉得有趣。
因为她记起了白夭和陈简曾经的目标,也顿时理解了他所做的一切。
原来人类还能如此无情。
“走吧,”他拉着白夭的手,叫上疯子,“去黑渊。”
在漫天杀喊中,三个人消失进沦陷的有趣的鸟之国。
黑渊——天鸟坟场——近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