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方愿意带他见女儿,这是否相当于主动把软肋暴露?
陈简宁愿相信长颈锯锹。他不想做冷血的人,但内心深处依旧保留了一点点挥之不去的警惕——他有些厌烦现在的自己。
他想看看长颈锯锹的女儿,又有些害怕。
万一她是个长得跟虫子没什么两样的怪物,他该如何面对?
很快,他就听到长颈锯锹的亲和语气。
从他嘴中发出那种声音充满违和感,但从一位父亲口中说出,则显得相当自然。两个不太相称的性格竟能巧妙和谐地出现在同一人身上,陈简不仅感慨亲情的伟大。
他想起和自己同居的那位女性。她是谁呢?是自己的妻子?同事?普通朋友?
现在能搞清的是,他有一份非常稳定且高级的工作,所在的公司也财大气粗。他以为记忆会进一步回归,可费尽千辛万苦,还是无法踏出深黑无尽的走廊,世界好像在那里被切断了,他走不出公司,记忆就回不到家中。
他必须找到离开那间办公室的方法。他知道,有时候人的记忆跟侦探没什么区别,一旦找到关键线索,后面的事件便会顺其自然地触发。问题关键在于,线索藏在什么地方?
办公室?只能是办公室里了。他遗漏了某个物件、或是一段话、一个字……
电脑密码?
他眉头紧锁,连自己的生日都无法想起,如何推断密码?
“来,瑞儿,带你见见新朋友。”思索时,长颈锯锹已带女儿走出了洞穴深处。
陈简深吸口气,暗自发誓,无论出现怎样的妖魔鬼怪,他都会泰然相待。
一重一轻的脚步前后踏出,长颈锯锹怀中抱着一个很小的身形,和壮硕无比的他一对比,他的女儿显得更小了。她趴在他的胸口,背对陈简。
陈简抿了抿嘴巴。
就目前来说,她看上去很正常,没有长角;肉嘟嘟的腿能正常活动——不像自己;乌黑(大概是乌黑)秀发的长短恰到好处,发间也没爬虫豸;肤色是健康的粉白。
“喏,下来。”
女儿不情愿地挪动身体,松开紧箍长颈锯锹的双手,从他身上滑了下来。
她慢慢转身——
一声尖叫打破了夜的宁静,振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