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手臂粗的红烛,燃了一夜未灭。
修慎院里没有这种成亲用的喜烛,应该是他从外面带进来,昨夜在入睡前点的,只是当时她没注意到。
揉揉酸疼的腰身,姜妙挣扎着要起。
这时,忽然听得外头传来青杏她们的声音。
姜妙惊了一跳,麻利地穿好衣裳下床,然后转过身,装作在整理床铺的样子。
果然不多会儿,青杏就带着小宝走了进来。
“咦?”青杏有些意外“姑娘怎么在这儿?”
姜妙从容道“我来换被褥。”
“奴婢昨天才刚换过。”青杏说“都还是干净的,要不,过两日再换吧?”
过两日?姜妙可不想让她们发现上面的狼藉,便只得硬着头皮道“没事儿,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青杏心疼道“姑娘是想姑爷了吧?一大早的脸没洗妆没上就过来,难怪奴婢几人到处都没找见人,唉,都过去大半年,姑爷的坟头都长草了,也不知姑娘要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放下。”
姜妙捧着被褥的手微微一抖“……”
小宝“……”
好家伙,以前他爹只被他娘一个人骂坟头草高三尺,现在是所有人都往他爹坟头种草了。
轻咳一声,姜妙道“大清早的,不兴说这种晦气话,你先出去吧,被褥我自己洗,洗完就过来。”
青杏“噢”一声,本想转身出去,又见香案上燃着两支红烛,不由得又是一阵惊奇,“姑爷的屋里怎么会有这种蜡烛?”
“我点的。”姜妙脸不红气不喘,徐徐道“前两日下了些雨,屋子里有些潮,闻着味儿不对,我就打开窗透气,顺道把蜡烛给点上了。”
青杏听得满脸纳闷,蜡烛竟然还有这种作用吗?果然,姑娘书读得多就是不一样,她还是孤陋寡闻了。
好不容易把青杏打发走,姜妙抱着换下来的被褥转过身,就见小宝站在那儿,仰着脑袋眼巴巴地望着她。
姜妙“……”
有些时候,她真觉得这个儿子聪明过了头,那双眼睛跟开了光似的,能从棺材里准确辨认那个面目全非的不是他爹,能一眼看出戴了面具的北梁太子是肖彻。
这会儿,姜妙被儿子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把被褥放进木盆里,回头来哄他,“小宝,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小宝揽起袖子,露出白嫩嫩的小胳膊给她看。
姜妙定睛一瞧,原来是被蚊子叮了个包。
“一会儿娘亲给你抹药。”姜妙说着,要拉他走。
小宝又指了指姜妙脖子里的红痕,“娘亲也被叮了吗?”
姜妙“……呃,对,好大一只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