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
我垂下头,“你怪我么?”
她摸了摸我的脸颊,“我每天都在思念你。”
“这些年……?”我问,却不知怎么措辞,又急得不行,“你的嗓子怎么会……”
“当年……”她刚开了个口,脸色倏然变得苍白,仿佛回到了那个可怕的时候,咬了咬牙避开了话题,“病了两年,断了的手筋也连不起来了,字也写不了,钱少爷只好找遍天下医士,用了无数的药和办法,最后竟真的让我开口说话了……”
手筋断了?我紧紧握着她的手不由地猛然松开,好似伤口还在,用力过度会弄疼她,泪水再次模糊双眼,那个时候她到底受了怎样地狱般的罪过啊,我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
“可我说话很难听,所以说的也不多,钱少爷总说他费了半天劲儿,也没什么用……”
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点也不难听。”
“傻妹妹,”她轻声唤我,说出来的话却比夜莺的声音还要美丽,她第一次叫我妹妹,让我心里涌出来的暖意无论如何也消褪不去。
“你知道……”她欲言又止,眉眼间有为难之色,“十三爷还好吗?”
我笑着点头,“他很好,他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很高兴。”
“是啊,”她也笑,“再见的时候该叫他一声十三哥了。”
我有些意外,当年的她非常介意自己的身世,还一度否认,如今却像看开了一般云淡风轻,不知是真的接受了,还是为了让我不尴尬。
“小月,”她替我揽了揽脖颈间汗湿的头发,还是一副不知该怎么开口的模样,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像是不得不说一般一鼓作气,“你知道你有孩子了吗?”
“什么?”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天五雷轰,而是琢磨不清楚她的问题,好像在那一瞬间我就没搞懂‘孩子’为何物,惊天五雷轰是问题咀嚼进脑子里消化了一会儿才闷声打响的。
我呆愣在那里像个傻子,手颤着不由自主地就抚上了仍然平坦的小腹,讷讷道“搞错了吧?我怎么可能……”
怎么都吃不饱的三餐,怎么都睡不够的懒觉和怎么都要吐个昏天暗地的早晨……我回想了一下就说不出口了,我竟然……竟然有了个孩子!
“大概才一两个月的样子,”她将手也放到了我的手背上压着小腹,“你们最后一次……是多久之前?”
我脸唰地红了个透,虽然苏秀水是医士并不忌讳这些问题,但她毕竟是我的姐姐也是曾经爱慕着莘夕的人,我实在过不了自己这关,达不到能和她谈论这些事情的境界,可她并不在意,发挥曾经固执的性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我咬着唇红着脸很艰难地小声说“一个月了吧……”想着她问的这问题像是我和莘夕哥哥常常在一起似的,忙加了一句“就那一次……”
她微微笑了,“那跟我探出来的脉差不多。”
我仍旧不能从惊天劈地的震惊中回过神,傻傻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她咯咯笑了,笑得前仰后合让我羞涩难堪,却莫名其妙地把我的紧张和震惊笑没了大半。
“傻丫头,我又不是神仙,这能探出来的话那我得去天桥下面摆个摊儿,肯定日进斗金。”
“姐,”我惊讶地看着她,“你这么能说,当年憋坏了吧……”
她笑得更厉害,抹抹笑出来的眼泪,“这些年老听钱少爷和文萃姐说话,学坏了吧。”
我也笑了,笑够了往后一仰躺在床上,有了孩子的惊讶和慌张又像蛇一般荡荡悠悠地窜上来,我捂住脸哼道“我可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秀水不笑了,正儿八经地说道“好好保住这个孩子,我会帮你的。”
“可是……”我捂着被子在床上来回翻滚,“可是生孩子好疼啊……”
她扑哧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