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监王谧本是和桓玄有约在先,此时更是带头闹腾,吵着要让桓玄将两个美妾带出来给众人观赏一番才好,在座的都是男人,自然是喜闻乐见这样的好事,亦是跟着起哄,不由得桓玄不答应。
桓玄含笑点头,镇定地说道“今日多谢诸位赏光,本来这等小事也不值得大肆操办,只是内子定要抬举那两个丫头,这才叨扰了各位,既然诸位都来了,我自然会命我那两个姬妾出来令各位一见。”
场上诸人哪有不明白他的心思的,即便桓玄号称大办纳妾礼是他的正妻刘氏的意思,其实也不过是为了向世人展示,他南郡公府后宅不宁之说纯属谣传罢了,若真是刘氏的主意,怎么直到现在也没见刘氏出现呢?
看破不说破,向来都是官场上众人奉行的行为准则之一,都已经在南郡公府大吃大喝一番了,又怎能不凑趣呢?因此众人自是睁眼说瞎话,纷纷夸奖起刘氏的贤惠大度起来,桓玄微微颔首,接受着众人的祝贺,心情甚好。
管家适时地带着两位新人走上前来,桓玄先是牵起郑氏的手,温柔地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郑氏,出身荥阳郑氏的旁支,菲薄陋质,令诸位见笑了。”众人自是纷纷夸奖郑氏的美貌,盛赞于她的家族,讨喜的话连绵不绝。
桓玄又牵起阿细的手,亦是温情款款地介绍道“这位是徐氏,出身颍川徐氏,亦是蒲柳之姿,哪堪让诸位细观。”他说着便要让两位姬妾退下,宾客们却不依不饶,定要他和两个姬妾喝了交杯酒才肯放人。
郑氏和阿细已是娇羞满面,侧脸躲在一边,不敢上前。
桓玄却兴致颇高,命人倒了酒来,便一边抱了一个美人,与两人都分别喝了一杯,众人纷纷喝彩,宾主尽欢。
尽管今天是郑氏和“徐氏”的纳妾之礼,然而桓玄待宾客散去之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去了刘氏房里,自从上次被她一番闹腾,全建康的人都知道了自己和王法慧暧昧之事后,桓玄如今可不敢轻慢她,只能好生安抚着哄骗着她罢了。
阿细浑浑噩噩地被人送入了新房,虽然这屋子不如刘氏的内室奢华,亦不似郑氏居住的霁雨斋那么别致,她却仍是被闪晕了眼,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好了。
她想找主子或者冬儿问个明白,却被房中的侍女们齐齐劝下,众口一词地告诉她,主子哪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这屋子就是主子吩咐了让你居住的,安心住下就是了。阿细心中惊惶,却也不敢造次,只能在众人的服侍下乖乖地住了下来。
郑燕此时却是百感交集,原本她见了柔柔弱弱的美娇娘“徐氏”之后,心中颇有些不安,担心这新婚之夜桓玄倒会去她房中,冷落了自己,如今见桓玄倒是一碗水端平,两人都不格外眷顾,而是直接去了主母房中,自然也不敢有埋怨的话,只能默默坐在自己屋里,静静地等候红烛燃尽。
只是,她设想的婚后生活,可完全不是这样的啊。
萩娘的屋子就在郑燕对面,见她被送了回来,又不见桓玄的人影,这才放下心来,款款走到她屋外,敲了敲门。
郑燕又惊又喜,忙不合礼仪地亲自说道“是桓郎吗?快进来吧。”
萩娘含笑走进她的新房,促狭地说道“妹妹可是糊涂了,你的桓郎要来又何曾会敲门?”
郑燕见是萩娘,不由得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道“萩姐姐,可是来看我笑话吗?”
新婚之夜夫君却不在身边,还真是难为她了,萩娘心内为她轻叹,却仍是亲昵地坐到她身边,安慰她道“谯国桓氏的身份之贵,你自然是明白的,最为难得是的,当今皇太后娘娘亦是颇为眷顾他,如今你觉得独守空房是难堪,然而这却只是个开始而已。桓玄本就是个有野心的男人,向来都是无利不起早,他又怎会沉迷于儿女情长,守候在你身边呢?妹妹要早点想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