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娘听闻俞冬说到“无父无母”这几个字,不免心中怜惜周嘉,悄悄握了握她的手,以示鼓励,一边又对俞冬说道“既然都是宫女,就不要拿出身来做文章。要说身份的贵重,谁又能比得过皇太后娘娘,然而皇太后娘娘一样要尊李太皇太妃为长辈。且待哪日你也当上了主子,再来和旁人谈身份地位不迟。”
俞冬被她一阵抢白,也是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能一昧地说道“女郎可别误信了小人之言,误会了奴婢,奴婢是清白的,奴婢可以发誓。”
江蕊平日也是看不惯萩娘得势,此时免不了帮着说情道“女郎,此事只怕不能妄下定论,据奴婢看,其中似是颇有隐情,不能因为周嘉妹妹的一面之辞,便直接给俞冬妹妹定罪。”
萩娘早就看出俞冬神色闪烁,绝对是心中有鬼的,而这江蕊平时看着精明,却实在是个没脑子的,也不问清楚情况,便硬是不分青红皂白地要替俞冬出头,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一时拿不定主意。
周嘉躲在她身后,轻声细语道“姐,知人知面不知心,奴婢是亲眼看见俞冬使坏的,若不是奴婢及时告诉萩姐姐,这加了料的汤真要是让娘娘喝了下去,最先要问罪的便是您了,您又何必护着俞冬?”
江蕊虽是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着实被她说动了,若是俞冬真的做了这事,自己岂不是傻傻地被人利用了,还糊里糊涂地为她说好话呢。
她狐疑地望着俞冬,俞冬见她神情便知她心中有些犹疑,忙举起右手宣誓道“奴婢可以以我家族的名誉起誓,奴婢绝对没有做过谋害主子这种丧心病狂的恶事。”
古人的誓言许是十分郑重,然而萩娘却不信这一套,她不屑地瞥了一眼江蕊和俞冬二人,淡淡地说道“江蕊,此事本是和你毫无干系,若是你再这样不明是非,我也只能把你看做是俞冬的同党,一并处罚了。”
江蕊犹豫了半晌,这才不情不愿地服软道“奴婢只是不愿意见无辜之人蒙冤罢了,正如您说的,此事本就和奴婢毫无关系,奴婢平日和周嘉妹妹、俞冬妹妹都没有什么来往,自是不能了解这两人的心性的,一切就由您做主吧。”
俞冬见江蕊都不再帮着自己了,不禁十分无助地跪了下来,楚楚可怜地对萩娘说道“奴婢真的没有做过,为何您定要攀扯在奴婢身上?奴婢平日并无对您有半分不敬啊。”
萩娘见她这番惺惺作态,心中厌烦,便正色说道“若是你立身正,毫无行差踏错,我又怎会故意来找你的麻烦?正如你说的,平日我们并没有任何来往,亦没有任何仇怨,我这么做都是出于保护妙音娘娘的考虑,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倒变成是我要故意给你硬安罪名了?”
俞冬见今日此事是再也说不清楚了,索性便撒娇撒痴起来,胡搅蛮缠道“奴婢怎知您为何要栽赃于我,说不定周嘉这小贱婢所谓亲眼所见的事,也是您教她说的呢,奴婢虽不明白您为何要这么做,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您污蔑奴婢的清白,若要将此事扣在奴婢头上,奴婢是无论如何都不服的。”
萩娘气极反笑,她指着那还兀自在小火上慢慢熬着的汤羹说道“这一早上,我和周嘉都没有进过厨房吧,这汤是从早上开始熬的吧,江蕊,你倒是说说看,除了你和俞冬,还有谁进过厨房?”
江蕊此时已是脸色苍白,她见俞冬竟然开始攀扯起萩娘来,心中更是害怕,不管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萩娘今日要办了俞冬此事却是铁板钉钉的,自己决不能送上去做炮灰。
她忙恭敬地答道“回女郎的话,这窝汤是奴婢今早开始熬的,期间只有奴婢和俞冬两人进过厨房,旁人是绝不可能碰到这汤羹的。”
她怕萩娘误会,忙补充道“但奴婢天天为娘娘侍奉膳食,若是要加害娘娘早就下手了,此事绝对是和奴婢没有半分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