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卞范之面前,已经有人给他松绑了,此时若是他想脱身,纵身一跃就是了,毕竟是个男子,不像采棠那样伤势这般重。
然而他片刻也没有犹豫,一把拉开了家奴们的手,大喊道:“你家主子明明说了任我离去,你这刁奴,竟是要违抗主子的命令吗?”
一片喧哗中,一名颇为俏丽的年轻妇人闻声穿过花园缓缓走来,她穿着华贵,身后跟着几名侍女,原先吵吵嚷嚷的家奴们见她走上前来,纷纷噤声不敢惊扰她,然而她已是快步走了过来,用故作持重的语气柔声问道:“出了什么事?你们可还记得府里的规矩?”
她声线轻柔甜美,却故意压低了声音,语气十分深沉。
押着寄奴的家奴忙跪下答话道:“主母,并非我们故意惹事,只是这位,这位客人……”
他为难地看着寄奴和采棠二人,那妇人轻轻一瞥,很快便发现这二人身上伤痕累累。
寄奴倔强地瞪着她说道:“卞明府已然下令放我们走,这几个家奴却不按主子吩咐行事,却不知你们卞府是怎么调教下人的。”
那妇人被他愤怒的眼神瞪得有些发毛,她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忙问那家奴道:“阿郎是怎么吩咐的?”
那家奴无奈地答道:“主子确实是说过,放这二人离开……”
然而当时竺法汰在一边,若是主子只是故作姿态,其实根本没有放人的意思,自己会错了意,那可又要怎么办呢?
做下人的就是这点不好,永远不能把主子嘴里的话完全当真,须得会察言观色才行。
眼见自家主母疑惑的眼神扫来,这家奴只能委婉地继续说道:“毕竟是主子的客人,若是立刻就让他们离去,未免有损于待客之道,小的心想的是,不如待主子忙完之后,再确认下主子的意思,然后再依言行事便是了。”
那妇人沉吟了一番,又问道:“这两人,是犯了什么事?”
那家奴忙答道:“主母,他们是偷了府里的东西。”
那妇人不由得失笑,毫不在意地说道:“怎么可能,府里那么多侍卫是摆设不成,若这两人真有这么好的身手,只怕如今也不会被你们制住了,就按阿郎的意思,放了他们吧,这定然是个误会。”
说话间,她已转身离去,显然是没有把这么件小事放在心上。
几名家奴面面相觑,却也不敢不从,毕竟这差事就算有什么差错,如今也有比自己来头大的主母来顶缸了,若是主子问起来,便说是主母下令放人的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