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友利很聪明,在刘大人问出远洋贸易公司两次前往亚美利加洲的货物总价时,他便猜到,接下来肯定会询问自己账目的问题。
而牛秉天突然站出来揭露,虽然给潘友利造成了一些麻烦,但也给他争取了一些宝贵的思考时间,所以让他将上面那个棘手的问题成功的糊弄了过去。
同时,也让他不至于被账目的问题打个措手不及。
一般人肯定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见招拆招,但潘友利却可以,这也说明此人确实不是等闲之辈。
所以,在刘大人问出账目的问题时,他连忙回答道:“有账目,远洋贸易公司做过详细的账目。”
听到潘友利如此干脆而确定的回答,沈浪眉目一挑,心中却充满疑问:“真有这么简单?肯定有猫腻。”
刘大人立即追问道:“那账目何在?”
潘友利的神情迅速变得愤怒,气极不已的道:“都被那可恶的吴掌柜给毁了。”
刘大人一惊:“毁了?”
“是的,大人。”潘友利忙不迭的道。
刘大人随即便反应了过来,真有这么巧的事?
于是,他冷笑道:“吴掌柜?好一个吴掌柜,是没有的无吧。”
“小民不知大人何意。”
“哼,你真以为我们工商司没有审查远洋贸易公司?你们哪来的吴掌柜?”
潘友利连忙一本正经的道:“回禀大人,如今是没有,可之前负责采购和做账目的都是吴掌柜,亏我如此信任他,将这些重要的事务都交由他处理。”
“可没想到,他见远洋贸易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竟然起了贪心,要挟我无偿给他一成的股份。”
“否则的话,就要毁掉所有账目,让我无法再联系上遍布全大明的农户和商户,更无法应付工商司的调查。”
“可是我潘友利虽一向诚信经营,和气生财,但又岂会受他人威胁?自然不会同意如此无理的要求。”
“没想到那姓吴的果真如此的胆大包天,竟携带远洋贸易公司的所有账目一起消失。”
这话听起来冠冕堂皇,可真正又会有几人相信?刘大人咬牙切齿的道:“一派胡言,那吴掌柜姓甚名谁,何许人也?”
潘友利毫不犹豫的道:“吴掌柜全名吴忠利,广东惠州府人士,万历二十四年生人……”
听到潘友利如数家珍般的将吴掌柜的信息一股脑的说出来,连原本一些不信的人都有些恍惚,难道真有此人?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做买卖的都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全权交给一个外人?连自家人都要防一手呢。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所谓的吴掌柜肯定是凭空捏造出来的,但是你没有足够的证据啊。
如今大明大力提倡法治,不得滥用私刑,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用刑更不行了。
也许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所以潘友利才有恃无恐。
“混帐东西,对这种人就要用刑。”随着潘友利的谎言一点点的被揭露出来,牛秉天对潘友利是越发的不信任,自然恶感更甚。
他是老一辈人物,也比较传统,所以对如今大明律法的一些变动,是不太赞同的,比如对潘友利这样不老实的家伙,不动刑是不行的。
既然人都是凭空捏造出来的,那账目的下落估计也很难找到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
而且,刚才潘友利也说了,之前采买的事情也都是交给了吴掌柜,若是再详细的追问他这些货物都是从哪里采买的,他也可以以此为借口搪塞过去。
当然,他无法提供账目也是触犯律法,需要承担一定的罪责,可这比整个骗局被曝光出来要轻得多了。
沈浪很清楚,玩庞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