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府的人都散了,西院一处偏僻的门房终于打开了,晃亮的火光瞬间照得陆离睁不开眼睛来。有人上前扯掉了塞在他嘴巴上的布,僵硬的下颌骨终于可以合上了。
有人搬了把椅子放在陆离的眼前,许敬亭进来坐了下来,低头看着被揍得满脸血污的陆离,道“你想清楚了吗?你这几日都呆在京城,难道还在妄想我的女儿会去找你?本官就实话告诉你,下辈子的事本官不知道,但这辈子你就不要想了。”
脸上的血流到了陆离的嘴里,一股咸腥,啐一口在地上,又是一声苦笑。“什么下辈子不下辈子的,这辈子死了那就尘归尘土归土了,还哪里什么下辈子?仔细想想,人活不过短短几十年,什么争呀抢呀的,真是无趣的很。就算许大人能阻挡宝璐和我见面,但能阻挡我们的心在一起吗?殊不知我们已经在梦里见过好多回了!”
“这人啊就是痴念太多,任凭你们在梦里见过多少回,但你们人却不能在一起,终究不过是黄粱梦一场,泡影而已!”许敬亭才不信陆离说的这些虚无缥缈的话,他活了五十年,握在手里的才是最实在的。
“许大人给我下帖不就是想让我看见那个慕德世子和宝璐站在一起吗?不过在下看来,他们好像也并不那么登对啊!”陆离跪在地上,但嘴里却一点儿也不服软。他什么也没有了,除了宝璐也什么不在乎了,若今生不能宝璐在一起,许敬亭让他死也没什么关系了,穷尽一切,不过和宝璐一样,想要个实实在在的家而已。
“你别以为你仗着对本官有恩,本官就不能拿你怎么样!本官在朝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也休要在本官面前这么花嘴,不管宝璐今后会和何人在一起,你终究是她一根汗毛都碰不着!本官念在你曾经的颇为照顾宝璐的份上,本官就放你一马,今夜本官就安排人送你离开京城,今后你想去哪就去哪,不要再回京城,若让本官知道你回来了,你就小心你那双腿!”
许敬亭恶狠狠说着话,陆离却已经无动于衷了,直挺挺的从地上站起来,想向外走去,却被许敬亭叫住了。
“慢着!”
“许大人还有何吩咐?”陆离回转身来向许敬亭问道。
“给宝璐留封信吧,就写你要回江南了,要她不要再等你了。”许敬亭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已经有人备好了纸墨。
“许大人当真要做得这么绝吗?你就不怕宝璐伤心难过?”陆离又问。
“这就不是陆公子操的心了,写完了信你就安心上路吧!”许敬亭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陆离身边,将纸笔从小厮手中拿过来递到了陆离的眼前。
陆离看着眼前的纸笔,迟疑了一下,道“许大人还是再想想吧,宝璐乡野长大,从未在许府生活过一天,不要那么逼她,当初就是因为我们三少爷逼她太狠了,所以她才狠他的。”
“你只写你的信,宝璐要恨也是恨你的,恨不到本官的头上来的。”看来,许敬亭非要他写下这份绝情的信不可了。
陆离只好从许敬亭手中接过纸笔,铺开在桌上,狠心写下了一份绝情绝义的信,眼泪落下了晕染了纸上的墨。
“我能走了吗?”陆离眼睛通红,和脸上的血迹融成一色。
“把你脖子上的那枚玉佩摘下来就可以走了。”许敬亭看着手上的信,甚是满意。
陆离含泪将宝璐给他做定情信物的月牙玉佩解了下来,拿在手上仔细看了一眼,他真的舍不得啊,本以为等救出许敬亭,他们就可以双宿双飞了,谁知道会是今天这个结果呢?狠心将玉佩放在桌上,扭头就往外走去。小厮们嵌住了他的胳膊,深怕他跑了,他回头朝宝璐的房门方向望了一眼,希望自己的离开能宝璐不被许敬亭看得那么紧,能过得自由一些!
“快走!”身后的小厮推了他一把,陆离差点踉跄倒地。
马车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