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锁魂瓶,看了半晌叹了口气又一个个塞回了乾坤袋。
何甫先前给她送来的药方还是有些用处的,许多人用了药也就逐渐好转,只是明城浊气渐生,这疫病也是反复无常。山上的人不肯就此下山,朝夕门也不好直接驱赶,那些个康复的修行者也开始在朝夕门出现,不过他们也不好意思闲着,便跟着一块干活。
这样看下来倒没有人去过问李赟,只当他也是个在此养病的修行人。
青水见着秦舒子带着李赟在外头晒太阳的时候,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李赟如今才恢复了一些血色,侧着头看着秦舒子编着剑穗,秦舒子被盯得久了也歪过头看他一眼,还有几分羞怯。
也就只有当下的日子,他们能这样相处着,一旦秦舒子废除全身修为,只会很快老去,到时候面前这个男子,又会是怎样一番神色呢?
想到此处青水不禁叹了口气。
“姑娘在看什么?”
春尽的声音响起,吓得青水拍了拍胸口而后揶揄道“你不也在看。”
春尽抿唇,而后一笑“只怕我与姑娘眼里的东西不一样。”
青水看着春尽还是一贯的沉稳样子,那眼睛里却是藏不住的忧心。
“各有各的命途,秦姑娘也不是小孩子了,那你也不比这般担心。”青水只好劝道。
“可是人总是在后悔,今日欢喜,来日深渊,只是世上却没有那么多回头路可走。即使她知道前面是什么,却也难保她真的做好准备接受那一切了。”春尽仍旧是忧心。
“你与秦姑娘……”青水睁大了眼睛带着些许疑惑。
春尽听出青水语气里的猜测意味立刻回过神来解释道“姑娘不必误会,我只当她是我师妹。我比她早入师门几年,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不免是自作多情将自己视作兄长,徒增担忧罢了。”
看来春尽这带孩子的习惯是从小就有的,青水一笑“这也不算自作多情,我看秦姑娘也是极敬重你的。只是这人生一命,终归是自己走的,后悔与否现在言说尚早,就算将来真的一脚踏进深渊……”
说到此处春尽却听不见青水的声音,转过头只见她微微出神而后一笑“也是得偿所愿。”
“姑娘这番话说的倒是极有感触。”春尽笑道。
“但愿你此生不会有这样的感触。”青水看着春尽这张脸,一时也是百感交集。
好在当年南枫过世的时候并没有神魂俱灭,是以现在还能有一缕残魂在这世间轮回。
只是哪怕是一样的相貌,春尽再也不会记得南枫所经历过的一切。
青水想起复香走的时候那目光仍然流连在春尽身上,即使明知道已经不是原本的人,还是忍不住将自己满腔的情绪寄托在一个相貌一样的人身上。
到最后,不过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我之前见仙子身边那位,是您的道友?”春尽想起今早见到一个陌生男子时还有些困惑,只是看师父对他的态度十分友善便没多想,后来又见到那男子与青水在一处站着,想来这二人是熟悉的。
“哦对,他本也是来朝夕门求庇护的,但临时有急事便先走了。”
“原来如此,我见那位道友器宇轩昂,绝非凡俗,若是多留几日我也想与他结交一番。”春尽还颇有些遗憾。
可别结交了,否则哪天切磋两下你命就没了,青水一时竟说不上话来。
“哦对了,那位被稻草人顶替的小弟子……”青水问道。
“方才我派人搜寻后山,已经找到了师弟的遗骸。”春尽抿唇道,他也有些不忍直言。
在后山找到的怎么能叫做遗憾啊,皮囊已然是不见了,唯留下一滩骨血,那发臭的骨血里找着了那小弟子的私物,如此才可知道那一滩骨血并不是什么被啃食的动物,而曾经是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