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阳光明媚,这所阴郁的宅邸,终算有了点温度。
直到我的目光缓缓移向钟楼——那扇模糊的窗子,我昨天观察过好几次的。
那扇窗子……窗子……可是,好像有点奇怪啊。
里面……那是什么?像是,钟摆?
一根圆柱体,有节奏的,摆来摆去。
可是……不对,钟摆依然悬挂在顶层的那个大“亭子”中,于大铜钟里若隐若现。那么,关着萨沙的小黑屋怎么会有……
我一骨碌窜上床,拼命扯起呼叫佣人的那根绳子。
几分钟后,陆管家不紧不慢探进头“有什么事吗?”
“你快来看!”我把她拽到窗前,“你看!”
陆管家的视线顺着我的手看向囚禁萨沙的房间。
她的不耐烦全都挂在脸上,直到她的瞳孔捕捉到那个骇人惨象,额头的褶子瞬间挤作一团。
“啊——”随着拉着长音怪叫,陆管家一个趔趄坐到地上。
十分钟后,所有人在一楼集合。
“又是什么事,这么急吼吼的?”薛薇还穿着睡袍,睡眼惺忪。
“钟楼上,好像有情况。”薛稷扫视了一圈。
刚刚还混混沌沌的薛薇望向抖如筛糠、面色吓人的陆管家,猛地清醒了。
“钟楼……什么啊!?怎么会?!”她手上的半支烟应声滚落在地。
“总之,先一起去看看。”
一行人忧心忡忡向钟楼进发,金黄的阳光却把人的脸色映得惨白。
眼前这扇门密不透风,锈蚀的钢板将厚重发油的木板固结成一道分隔两个世界的结界。
没人催着薛稷开门。只听见此起彼伏的沉重呼吸。
笃笃笃。
“萨沙。”律师暂能维持一些冷静(冷酷?)。
没人回应。
“萨沙,你在里面吧?”笃笃笃。
门的那一侧不但没有人声回应,连人活动的脚步声,或其他什么生活音,全部都是没有。寂静。
陆管家用力砸了几下门,转头对薛稷吼道“快开门啊!”
薛稷缓缓掏出钥匙,左转右转费了好大劲,才打开那把锈迹斑斑的大铁锁。
意料之中的死寂,屏气凝神。直到一种微妙的声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窸窣又……略带韵律感。像钟摆在摆动,但毫无力气。
即便薛稷和律师尽力挡在众人面前,也无法阻挡那半空中的惨象。
萨沙,那挺拔的身躯,现在更加挺拔了,直挺挺的。他的脖子上套着绳环,另一端系在粗重的实木房梁上,身体像根系在绳上的棍子一样荡悠悠地摆动。
绳子摩擦房梁,发出规律的摩擦音。
他不可能还活着。他吊死了。
“啊……”伊茜迅速转身,双手蒙脸,身体轻微抖动着。
薛薇手里的名贵烟嘴铛啷落地,不知滚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萨沙尸体的脖子上有深深的索痕,到耳朵后面渐渐减淡,直到消失。
他的尸体也匆匆被抬到地下墓室中停放。
啊,这么想来,地下墓室已经放了三个人了,那可是真够挤的。
大家聚到大厅。
“我不想回房间了,”薛薇浑身上下摸了一圈,颤巍巍掏出香烟点上,哆哆嗦嗦吸了一口,“三个,这才两天的工夫,三个……不正常!有人在害我们!”
我看着对面这位“父系”派剩下的最后一人,替她感到悲哀。
“现在这事态确实不简单……”律师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薛稷的眼神扫视了一下在场的各位。哆嗦着吸烟的薛薇,把自己深深裹进长袍里的伊茜,依然止不住眼泪的陆管家,蹙眉的律师,面色麻木的我。还有几个表情依旧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