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人抱怨,说捉蝗虫的人都快比蝗虫多了。再这么下去,咱们的粮食还怎么发?”
余秋生不愧是一个亲民官,六月的炎炎烈日把他从一个白脸书生晒成了黑炭头,一身官服沾满了汗渍,鞋子也布满了补丁。
轻便马车上,李承乾和李纲并排而坐,听着余秋生的诉苦,不由得也发了愁。
蝗虫换粮食,对这场蝗灾而言,是最直接的处理手段了。可是,外地的游民刚一过来,这交换就要结束,别的还有什么办法?
“让本地已经存够粮食的百姓,先收手吧,济着外地的百姓先来。现在蝗虫远远没有抓完,应该还能顶一阵子。另外,游民的住处,你也得给安排好了,孤觉得,今年不会继续干旱,会有大雨。同样的吩咐,你也告诉何寿一声,让万年县那边也照例施为。”
问清楚太子的吩咐后,余秋生就一路小跑着下去吩咐了。
这次的蝗灾,规模这么大,他从未想过会是这么小的影响。
百姓们都很安分,听说朝堂里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吵起来。这就好,这就好。
只要不生乱,再大的灾难都会过去的。
所谓轻便马车,其实跟后世人力二轮车差不多,最多只有一个折叠起来的顶棚。
这样的车子,用来在长安内代步可以,但是出城就不行了。
于泰死死的拦在车前,死活不肯让太子出去,要出去也行,必须乘坐将作监制作的那辆内衬铁板的马车。就算是这轻便马车,也必须在侍卫的团团包围中,才能出去。
出不了城门,简直无趣至极。
所以在李纲的建议下,李承乾便去了李府。
李纲的孙子李安仁,已经从祖地返回,继续自己的教书之旅。
茅草棚子下,是一群守着小土堆写字的孩子。
作为小商人和平民的孩子,他们享受不起专门制作的沙盘,更不要说纸张了。每写完一次,还要自己用木棍把沙土推平,然后重复使用。
马车停在草棚外,侍卫都被赶到了车后,免得吓到孩子们。
看着孩子们写字时认真的神情,李纲叹息道“都说千年文华,可是传承下来的又能有多少?咱们大唐就算是已经安定了十多年,可识字的人,还是少数啊!小子,你猜猜,咱们大唐识字的人,能占到多少?”
李承乾想了想,才试探性的问道“百中二三?”
李纲摇了摇头“千之一二!”
“这么少?”
李承乾差点压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千之一二?岂不是说整个东宫都没几个认字的?
“你还以为是怎样,这还是长安附近的样子,越是偏远的地方,就越是不堪,甚至有些贫瘠的地方,县令没准都是半瓶子水。读书难啊!你以为五姓七望凭什么能傲视王侯?就是因为他们的家学渊源,族中子弟基本都是识字的,做学问的更是数不胜数。把控着读书人的这几家,哪怕是在世家里面也占据了半壁江山。不然,你以为为何总会有五姓七望的官员被举荐上来?实在是因为寒门读书人少,想招收都招收不了多少。而寒门士子,没有别人的举荐,也很难进入官场啊!”
李承乾震惊了,想不到单单识字这一点,在大唐就分出了阶级。
科举考试,看似是皇帝老爹给平民开的一个通途,不过一估计,应该是对付五姓七望的一个手段。想要清楚五姓对朝堂的影响,就要减少举荐的力度,争取从平民中找出不带着家族势力标记的人做官。
可是,这么做的力度也不够啊!寒门士子本来就少,就算开了科举,能有多少选择?
看着那些趴在地上写字的孩子们,李承乾的心里充满了酸楚。
当初他生活的孤儿院就是一个小县城级别的,虽然自己高考考的很不错,但是没能达到减免学费的程度,在高昂的学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