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儿熬着自然也就老练了。纪氏那些人的做法,正好给他练手。”太皇太后淡淡道了句,忽然露出怅然之色,“只是,就如同你肖似哀家一样,他真的,也像极了先帝。”
这位皇家长辈倏忽脸色冷了下去,“就连这在女色上心慈手软的做派,也跟先帝当年一般无二!”
您这是连自己都骂了进去啊……云风篁在心里叹口气,轻声说道“孙媳也没料到……也许您不相信,孙媳如果能选,孙媳宁可身死当场,也不想看到他如今身负重伤。”
“生死之际无暇多想,最能见真心。”太皇太后淡淡说道,“袁氏说的对,哀家该打的不是你,是皇帝!”
云风篁默然。
祖孙相对沉默片刻,太皇太后又说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皇祖母还没说遗诏的事儿?”
这问题才问出来,太皇太后就深深看了她一眼,唇边浮现一丝冷笑,说道“遗诏?这事儿,哀家跟前的人,不就早就跟你说过了?!”
“这都是你做的好事!”
云风篁诧异道“难道遗诏当真藏在善渊观?!可茂王多年不来帝京,却是怎么得到的?!”
太皇太后露出朽木不可雕的神情“先帝未曾想过还位公襄氏,为什么要留下一道证明孝宗与摄政王血脉并非皇家的诏书……你想过没有?!”
“……”云风篁沉吟。
但不等她想清楚,太皇太后已经哽
咽出声“因为他放心不下哀家!”
云风篁怔了怔“皇祖母……?”
神宗放心不下太皇太后?
这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神宗您知道您的皇后都对您做了些什么吗?
好吧,神宗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觉得,他的皇后在他去后会受委屈?
可孝宗有什么理由不孝顺太皇太后?
“先帝说,孝宗到底不是亲生骨肉,就算是,世间亲生骨肉不孝的,难道没有吗?”太皇太后直直的坐着,泪水无声滑落,“所以驾崩前夕,他抽调皇城司人手,强撑病体,在御前,勒令他们发誓,世代忠诚于哀家……不问天下,不问苍生,不问公襄氏的兴衰起落,只为哀家着想……但因为不知道新君贤愚,以及他去之后,前朝后宫的变动……所以,先帝苦思冥想,和哀家约定,以善渊观为信号。”
“这既是为了纪念哀家与他在善渊观左近相识,也是因为这座道观,与瞿氏那贱婢也有些关系,若是有人多想,注意力也会放在了道观之中,而不是道观本身!”
太皇太后看向云风篁,冷笑,“所以明白了么?善渊观中,的的确确,什么秘密都没有!所谓的人与事,都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它唯一的作用,就是一个信号。”
“若是先帝去后新君对哀家不好,又或者,哀家因为任何原因,身处险境……那就派人毁了善渊观!”
“到时候,潜藏在外的前皇城司旧人,就会将那道遗诏,交给他们认为最可能为哀家报复的人!”
“同时起用所有先帝生前安排好的暗子,里应外合推翻在位的天子……”
太皇太后嘴唇颤抖着说不下去了,低声道,“所以你知道哀家为什么多年不去善渊观,却一直有着厚赐下去了?”
因为那里是她跟神宗相识的地方,也因为,那是神宗驾崩前,留给她最后的温柔与庇护。
云风篁怔住,想到当初善渊观被烧的消息传来,太皇太后连夜病倒,甚至因此元气大伤……她有点不知所措,片刻,才轻声道“孙媳……当时也是急病乱投医,是孙媳对不住您。”
“……罢了。”太皇太后自嘲的笑了笑,“哀家原本想安安静静走完这辈子的,但可能不是不报时候终到罢,哀家害了先帝一辈子,还瞒了他一辈子,原本想将这些秘密,都带进梓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