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瑚一个人坐在拂昏院的窗下,以手支着头,欣赏着这一面合欢花的宫扇。偶尔也抬起头看一看院中在夏风中摇曳的合欢花。
看着看着,渐渐犯起了迷糊,不知道她手中的是画,还是窗外的是画。
柯明叙为她作完这幅合欢图,很快的又被谢家老太爷的人给叫走了。谢池莹也让人收了画具,准备去寻她母亲,帮她母亲的忙。
景瑚一个人回了拂昏院,路过方才的池塘,找管着这片园子的婆子要了鱼食,喂了会儿鱼,看着它们竞相争抢着一点点的食物。一下子又觉得没意思起来。
等回了院子,心里挂念着绀青,到底还是亲眼去看了她才放心。
绀青的脸色的确已经好了很多,景瑚过去的时候,正由宝蓝服侍着喝一碗清粥。见景瑚进来,又挣扎着要起身。
她总觉得绀青好像有些变了,从前并不会同她这样的客气。总之果然如柳黄所说,她一去探望绀青,反害得她不得安宁,景瑚也觉得没意思,就早早的回来了。
她今日这一日,只有和柯明叙在一起的时候最高兴,在这场景的映衬之下,好像其他的事情都索然无味起来。
左也是无聊,右也是无聊。她索性拿出了谢池莹给她的另一把尚是空白的扇子,在上面照着柯明叙的画描画着花样子。
晚上谢池莹若是过来寻她做针线,她便正好在一旁绣这一幅。
和外祖父私下里聊过天以后,柯明叙的心情好了许多。那一封信在就被他撕碎,抛进了水里,百川东入海,不会再有别人知道信件里的内容。
从一些无关的事情谈起,渐渐的谈及正事。谢家的三娘子谢池絮是他四舅舅的女儿,是他外祖父的亲孙女,她嫁给了封地在江南的明庆王的儿子,世子景理。
便是不支持如今今上膝下的任何一位皇子,他也没有必要去做乱臣贼子,做会祸及子孙的事情。
祖父这一次是棋差一着了,久不曾与外祖父好好联系,已经摸不准外祖父的心思了。
就算他什么都不知道,将那封信送了出去,恐怕外祖父也只会当作根本就没有这件事,而后渐渐的和他们家划清界限。
他还意外的知道了另一件事,是外祖父的好心。他也同样的不了解祖父,以为他们柯家,一直都是坚定的站在太子身后的。
明庆王世子景理这一次去燕京城,不是为了旁的事,而就是为了将如今的国之储君,从不属于他的位置上拉下来。
江南百姓苦许士洀久矣,而太子即便远在燕京,远在九重宫阙之中,也不会不知道他的母舅,蒙受着原本不应该属于他的皇恩的江浙总督,在任上究竟做了些什么。
从前的武宁侯罔顾黄河百姓的性命,大肆敛财,鱼肉百姓,不光是为了他自己,为了武宁侯府,是为了他那个做了皇后的姐姐的养子三皇子。
许士洀自然也是一样。大肆敛财固然是为了他自己和他家人的私欲和享受,可更多的是为了帮太子疏通道路,通往皇位的道路。
而谢家既然是江南士族之首,也不能只享受这名头带来的便利,无所作为,将来被人戳着脊梁骨,名望一落千丈。
所以景理手上拿捏着的诸多证据,其实也有很多都是谢家人四下奔走而来的。外祖父看似远离了朝堂,其实从未有一刻真正离开过。
等景理到了燕京,今上拿到这些证据以后,太子一定不会再是太子了,甚至有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
今上对元俪皇后就是再有情分,能抵得上太子党罪行公诸于众之后的悠悠众口吗?他是帝王,爱一个女子,终究不会敌得过他身下的皇位。
只是他从前与太子交往,也不过觉得他有些优柔寡断,后宫之事上也识人不明,宠幸奸佞。他当然也知道许士洀在江浙总督的位置上,手脚并不会太干净,又有武宁侯的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