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说完,宁家的老夫人心中自然很是熨帖,便摘了手上一只羊脂玉镯递给谢池莹,“我也很是喜欢莹姐儿呢,正是大好的年纪,出落的如同西湖上的莲花一般,实在叫人心生喜爱。”
“若是平日无事,便同你伯祖母说,多来金陵玩一玩,又不是什么外人。”
景瑚无语凝噎。金陵就是再好玩,想着将来或许要住一辈子,也就根本就没有去游玩的心思了。
谢池莹和宁家的老夫人说话,宁家的几个孙辈表情也很有些意思。
宁五娘总是状似无意的把目光落到柯明叙身上,被他发觉了又含羞带怯的收回目光,仿佛不是她在偷看柯明叙,而是柯明叙偷看她被她发觉了一般。
她自己乐在其中,景瑚却满心不适。不光是因为她在觊觎着她喜欢的男子,是景瑚觉得她明明才誉满江南,却不懂得以自己的才华去吸引别人,反而靠的也是这些无知媚俗女子的伎俩。
便如柯明叙所说,女子之美,难道仅仅在于容色不成?
她也实在是有些没有自知之明,在座的各位小娘子,除了宁九娘之外,谁不比她生的更美些,还想着以色侍人不成?
宁九娘看起来的确是喜欢谢池莹,想让她做她的嫂子。就算这份喜欢并不一定仅仅是出于谢池莹这个人,她也算是此时这屋子里心思最坦荡的一个了。
宁六郎只有在开始的时候才盯了谢池莹一会儿,其余的时候大多都微微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似乎也不是见心上人应该有的反应,而从宁九娘之前的描述来看,他应该是对谢池莹有好感的。
两个人彼此喜爱,结为夫妇自然是上上之选,景瑚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婚姻中的两方究竟是对彼此都没有感情,还是一方有,一方没有更好。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若是有感情的一方是作为妻子的,那这段婚姻一定是很可悲的。如今的世道、礼制赋予了男子太多的特权,他们对于自己的妻子可以只有敬重,而没有爱。
而后把他们的爱分给许许多多的妾室和通房,甚至是外室。从那些地位比他们更低的多的女子身上获取他们作为男子所需要的,也许很难,甚至是无法从妻子哪里获取的虚荣感。
实在是蠢透了。
宁家老夫人又拉着谢池莹的手说了一阵子的话,无非是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实在乏善可陈,景瑚也就不再注意那边的动静了。
她望了一眼柯明叙,见他也是一副早已经神游天外的模样,手边的一盏茶都冷了。
今日是鸿门宴,谢池莹是逃不开了,而且在现实如此的情况下,这对于她来说也并不算是太坏的事情。景瑚不由得就盘算起来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和柯明叙两个人溜出去。
宁家老夫人却忽而把目光落到了她身上,笑着道:“不知道这一位又是哪家的小娘子。”
老太妃便轻轻的拍了景瑚一把,“这是静娘的孙女,永宁郡王府的泾陵县主。”
宁老夫人并没有想到景瑚会是这样的出身,忙道:“我竟不知县主也在这里实在是失礼了。倒是有听闻小县主在谢家做客,谢家老太爷过寿的时候,恩娘和惠娘应当和小县主见过的才是,怎么此时又见了面,却连招呼都不打。”
宁老夫人的话音里带着货真价实的疑惑和嗔怪,恐怕是没有听说过景瑚和宁五娘有过过节的事情。
也是,知道有景瑚这么个人是一回事,在人家过寿的大喜日子和朝廷的县主起了冲突又是另一回事,就是怕家中的长辈责怪,宁家姐妹也会尽力把这件事压下去。
宁家姐妹听完了自家祖母的话,便相视一笑,又沉默了片刻,才仿佛有些为难的上前和景瑚问了好。
景瑚毕竟是从燕京世家那些弯弯绕绕里摸爬滚打过来的,她们方才的沉默,其实也有些意思,未必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