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进了十一月了。过去的一个多月里,景瑚几乎已经将所有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时间慢慢的向前推移,那些她不愿意回忆的事情都在离她远去,她的心终于能够短暂的平静下来。
柯明碧是在十月中旬的一个夜晚逝去的。景珅已经走了许久了,奈何桥上,他们应当不会再遇见了。今生已经足够苦涩了,若有来生,希望他们也不要再相遇了。
柯明叙最后得到的官职,居然就在嘉禾,原先的嘉禾知府,也就是他们曾借住过的邵家别院的主人辞了官,空出了这个位置。
知府是正四品,原来以为柯明叙的官职会再低一些的。他毕竟是拿自己的功劳换了景瑚的自由的。
也许是如今的皇帝实在很爱惜人才吧。
定远大将军阮凛的冤屈被平反之后,原先的皇帝便禅位给了九都王。这中间的事情很多也很杂,景瑚都没有去听。只是专心地守着丧,偶尔去柯明叙那里探望一下冱哥儿。
她的人生还是很长的,也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去了解这些事,并不急于一时。
也许的确如柯明碧所说,血缘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就算她只是偶尔去见一见冱哥儿,他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很高兴。他已经不再要蝴蝶了,银杏叶子都落完了,他开始每日都期盼着下雪。
这一年燕京的初雪也的确来的很早。他们三个围着暖炉,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是人生难得闲适的时候。
“年后便要上任,恐怕不能在燕京过完新年了。瑚儿若是有什么要安排的,也必须要尽早了。我已经雇好了船只,冬日河上的路不好走,只是我们带着冱哥儿,宁肯早些出发,走的慢些了。”
如今私下里,他这样称呼她,已经很自然了。大雪天里,只有他们相依为命。
冬日不比夏日河水充足,而且还容易结冰,水路是不好走的。可若是走陆路,陆路颠簸,冱哥儿想必就要多吃很多苦了。他还这样小,身体也算不得很好,总是要以他为先的。
冱哥儿听不明白大人在说什么,只是听见了他的名字,又正是话最多停不下来的时候,不喜欢大人说话忽略了她,便在景瑚怀里嘟囔起来,“冱哥儿,冱哥儿怎么了。”
景瑚笑着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舅舅和姑姑带着冱哥儿坐大船,出去玩儿,好不好?”
冱哥儿并没有坐过船,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出去玩”这三个字他听懂了,就拍起手来,“出去玩儿,出去玩儿,舅舅和姑姑带着冱哥儿出去玩儿!”
小儿稚言稚语,十分惹人稀罕。他这样说了一句,又道“娘去吗?娘也去。不过冱哥儿不要娘抱,要舅舅抱。舅舅香香,娘身上臭。”
柯明叙身上总是有淡淡的香气,从前是松柏香,如今是杜若。而柯明碧久病,总是萦绕着药味,于小孩子而言,自然是不喜欢的。
他提到柯明碧,景瑚看着他身上白色的衣裳,心里又难过起来,“这一次娘不去,只有舅舅和姑姑带着你。去很远的地方,找你的外曾祖父,曾外祖父,曾外祖母,表姑,还有舅公、舅婆他们。”
冱哥儿没听过这么多称呼,一下子愣住了。长大了嘴巴,流了一点口水出来。景瑚笑着替他擦干净了,“总之他们都会和冱哥儿玩的,他们都很喜欢冱哥儿。那里也会下雪,春天到了会开很多很多的花,到时候舅舅和姑姑带着你一起去捉会飞的蝴蝶,好不好?”
冱哥儿听的一知半解,但景瑚说话的神色温柔,他知道是好事。又高兴起来,在景瑚怀里扭来扭去,他有些沉手,景瑚几乎抱不住他。
柯明叙见状,便将冱哥儿接了过去,“你要是扭来扭去,姑姑可就抱不住你了。”
冱哥儿在柯明叙怀里坐好了,笑眯眯的看着景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景瑚和柯明叙说话,“我知道了,小柯大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