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学校里,我很失落,这就导致我的寒假失去了很多乐趣。
过年前一周,哥哥回来过年了,期末考试考了全班第一,全级第三,爸爸妈妈很高兴,给他买了一双耐克,我眼馋了好久,后来妈妈只是在赶集的时候在店里买了一双小靴子作为新年礼物补给我,我并不是很喜欢,因为它是粉色的,而我,最喜欢的是蓝色。
大年三十那天,在我再三央求下,哥哥答应带我一起出去;说是去见一中的几个兄弟,他马上就要升一中了,提前去打个招呼。
我很喜欢这种充满江湖气的场合,一路上拽着我哥问东问西,我哥只是告诉我,一中的势力很多,我在初中树大招风,得提前去“认门”。
我不知道“认门”是什么意思,也没有问过,只是充当一个小尾巴,踩着粉红色的靴子,蹦蹦跳跳的。
他们约在县城一家ktv里,到楼下的时候,哥哥又一次问我,“你确定你要跟我上去?”;
我把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一样:“嗯嗯……”
2008年,ktv的设施大多老旧,楼梯都是用铁皮和钢管焊接的,走在上面发出旧机器没油的声音,这是我对那天还算有印象的一点;
还有印象的就是,哥哥要打招呼“认门”的那位齐哥,是梁生俊的表哥。
哥哥带我进去的时候,齐哥正在倒酒,他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我以为像他那样的应该是满身汗臭,牙齿微黄,头发五颜六色,可他干干净净,连烟都不抽,包厢里坐着许多人,我一眼就看到了齐哥身边的梁生俊。
不知道光线太暗还是音乐声音太大,梁生俊好像没有认出我一样,没有给过我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过我一个笑容。
直到哥哥介绍说,“这是我妹妹,薛毛毛。”梁生俊才给了我一个正脸,他绑起白衬衫的袖子,“你好,梁生俊”;
齐哥也介绍自家小弟,名字我一个都没记住,只记住了有一个瘦的跟猴差不多的男生叫“元蛋”。
对的,我的名字叫薛毛毛,一直都是薛毛毛。
那天晚上,哥哥和齐哥相谈甚欢,他们一起合唱了许嵩的歌,齐哥手下一个小弟搬来了两箱啤酒,给我也倒了一杯,其实,我不会喝酒的。
哥哥在那边跟齐哥玩到兴头上了,没有看到我的窘迫,我犹豫着要不要喝掉那杯酒的时候,梁生俊端了一杯橙汁换掉了那杯酒。
事情发生的太快,我都不确定那杯果汁是不是给我的,我不敢喝,尽管我很想喝。
那天玩到很晚,齐哥还让手下一个有摩托车的小弟送我们回家。
哥哥再三表示,可以自己回,齐哥才作罢。
夜晚的风很冷,哥哥载着我在路上狂奔,我很开心。
寒假过完,六年级第二学期就开始了,老师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张志愿表,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志愿表。
老师站在讲台上,喋喋不休的继续着那些重复过很多次的老生常谈,“小学最后一个学期了,下学期就该升初中了,想继续在镇子读书的就填列宁初中,想去县城读书的就填柔远初中,知道了吗?”
我很苦恼,为此跟韩芬商量了一下午,我们都不想离家太远,而且去县城读书是要寄宿的,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两牵着手把填了列宁初中的志愿表送到了班主任办公室,然后一人买了根雪糕欢乐的回家了。
这学期发生了一件举国哀恸的事,一样平常的下午,数学老师正在对着刚发的卷子讲题,我感觉到桌子晃了晃,以为是韩芬在后面踢我的桌子腿,边记笔记边伸出腿踢了她的桌子一脚。
过了好几分钟,校长拿着高音大喇叭在校园里喊,“地震了,都往操场走。”
我并不理解地震是什么,好像就只是自然课本里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一样,韩芬拉着我的手去了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