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
大泽山。
烈山堂。
某处山林中的小庄园。
屋内。
田言跪倒在母亲床前,母亲伸手轻轻的捏着田言的下巴,仔细的端详着这张俏脸,似乎能从田言的脸上,眼睛里看出其他人的影子来。
“不知道。”田言颤声回答道,声音很轻。
她很怕让母亲生气,因为对方把一切都给了她。
真的很害怕。
所谓亲情,是血浓于水,是相依为命,是慢慢的成为对方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父母耗尽心血培养儿女,儿女亦反哺,田言想成为那种让自己的亲人觉得安心,骄傲的人。
如果没有她,或许母亲如今已经和掩日一样位高权重,又或者武艺在此得到突破,不至于如今这般……
所以现在她面对母亲的冷漠,她格外的……心惊肉跳。
爱和愧疚,远比“惊鲵”更锋利……
“因为阿赐不会瞒人,不会说谎,藏不住事啊。”母亲意味深长的看着田言道。
“母亲,我……对……对不起。”田言无奈道,心中五味杂陈,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也只剩一句对不起。
“谎言也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手段,但却不可让自己也活成谎言的一部分啊,阿言。”母亲略带几分心疼的把田言从地上扶起来道。
“难道你所经历过的黑暗,已经让你连我也不相信了吗?”母亲一身梨黄色的衣衫,看着眼前的田言有几分痛心疾首的道。
绝美的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
田言低着头站在母亲身前,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么要派人去挑拨田仲和朱家之间的关系?”母亲继续开口问田言道。
语气很平和。
田言猛地一惊,这些事情她可从来没和母亲说过,母亲是怎么知道的?
但随后又释然了,母亲知道她的身份,又曾经是罗网天字一等的刺客,对罗网的理解远非常人能及,能从蛛丝马迹之中推演复盘一切,其实并不为奇。
“别怕,母亲只是想知道,我的阿言现在还好吗?
如果你有一定要瞒着我的理由的话,这些都没什么,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
他们没得选,可是你有。”母亲继续开口平静的道。
田言不敢抬头,并未注意到一行情泪划过她绝美的脸庞。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怕你走上我之前的老路。
在这个纷乱的世道里,或许已经没有人能给出正确的路了。
平民们命贱如草芥,终其一生在恐惧,惶恐,饥寒交迫和战火之中求存,可当战火降临时,一切希望的泡沫又瞬间破灭,战车的车辙和战马的铁蹄碾过最卑微的尊严,最微小的梦想。
权贵们争先口后的在棋盘上落子,直到有人掀着桌子,然后大家一起看着眼前的狼藉欲哭无泪。
但坐在田言眼前的绝美女子却知道什么一定是错的,有些门,推开了,就很难再摆脱。
“母亲……”田言有些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她想这么坐着想了很久了,因为站着是一件很累的事,不是吗?
“雪球从雪山顶滚落,沿途越滚越大,最终,在它最强大,最快的时候,想来也就是它四分五裂的时候了。
就算它想停下来,可依附于它的雪,乃至天地间的道都不会同意。 当然,可能这个比喻不够完美,甚至不够恰当。”田言苦笑着低着头苦涩道。 “一个能清晰的看清自己未来的人,却未必能阻止将要到来的残酷未来,这大概就是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