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垢寺宴请马扩。
席间,萧夔说“两府官员想借看一下大使携带来的国书。”
国书带来就是给北辽君臣看的,马扩自无不可,便在饭后将国书交给了萧夔。
傍晚时分,萧夔回到净垢寺,对马扩说“马宣赞,你带来的国书中有大段狂悖之言,且多是指责叱呵之语,我等安敢进呈给陛下?”
马扩道“辽主奔往夹山,九大王不发兵救难,却篡立登基,又将辽主削降为淮阴王,此乃非常之举,宋辽两国,义同兄弟,故来兴师问罪,有何不可?”
萧夔道“国不可一日无主,本朝天祚帝失道,东奔西窜,不顾社稷,以至宗社颠覆,臣民才拥戴册立当今陛下,与贵朝何干,何至问罪?况且此事自古有之,唐明皇奔蜀,肃宗即位于灵武,岂不与此相同?宋朝应该念邻国久和之义,假借兵力,共除大难,方为大国风范。可今天,你们举兵临边,攘夺民土,成何体统?另外,强占我大辽云地、屡屡攻击我大辽军队的李衍是怎么回事,他打得可是“大宋云中宣抚使”的旗号,希望贵国给我朝一个合理的解释。”
马扩说“唐明皇幸蜀,太子监国,等到太子即位,乃册唐明皇为太上皇。祸乱既定,遂迎接唐明皇还京,此是君臣父子之道。贵朝九大王登基,并非委托,乃是自立,他又贬削天祚帝为湘阴王,这哪里像古人之所为?假师求救,当在至诚,包胥泣秦,孔明赴吴,皆竭尽诚意。如此求救,则邻国能不相应?可贵朝未尝派出一名信使来我大宋,本朝虽有哀怜之心,可无所施设。今日大兵压境,只在旦夕,祸福存亡,贵朝君臣自裁可也!至于李衍,与贵朝女真人无二,乃乱臣贼子,担心我朝将其剿灭,遂逃窜到了云地,目前我朝大军还在围剿其残部,你们若是不信,可派人去我朝京东西路水泊梁山查看,所以,李衍所行之事,皆非我朝授意,与我朝亦无关,但有机会,我朝必出大军将其彻底剿灭。”
李衍的跟脚,北辽也多少知道一些,他们的确是将李衍当成了宋朝的女真人,因此,萧夔被马扩说得哑口无言,唯唯而退。
接下来几日,北辽的官员一直在商量如何应对马扩来使一事?
与此同时,马扩也被软禁了起来。
这天,萧夔来请马扩。
马扩问“去何地?”
萧夔道“去了马宣赞便知道了。”
马扩听言,也不再多问。
不多时,马扩便随萧夔来到了位于燕京西南角的皇城。
在一座大殿门外,萧夔对马扩说“马宣赞准备行朝拜之礼吧。”
马扩很严肃地问“为何要朝拜?”
萧夔默然不答。
马扩暗自打定主意,绝不给耶律淳行朝拜之礼。
马扩知道,他这么做有可能会他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但身为使臣,代表的不是个人,而是一个国家,如果他给耶律淳行朝拜大礼,那就等于大宋承认其登基合法有效,这对大宋是非常不利的。
马扩走进大殿,只见大殿中空寂无一人,而大殿正中间摆放着一具古朴的香案,香案上有烛台和香炉,炉内香烟袅袅芬芳绕梁,香案下放着一块古旧的虎皮拜褥。
马扩感到一头雾水,他不知道耶律淳到底要搞什么仪式?
正在马扩思量之时,只见两个身穿窄袖长袍脚蹬长筒皮靴的契丹少女举着两幅画轴从大厅侧门走了进来。
来到香案前,两个契丹少女面朝马扩,表情肃穆,然后慢慢将画轴展开。
马扩定睛一看,诧异莫名,原来那是宋真宗和宋仁宗皇帝的御容画像。
马扩赶紧上前,然后从香案上拈起三支香,跪在拜褥上朝拜。
马扩礼毕,那两个契丹少女默默地将画像卷起来,然后缓缓地走了出去。
马扩明白,耶律淳这是在告诉他,辽国很敬重大宋